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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剑圣 冰原画蝶 2488 字 2023-10-09

乐一般。伊愿不禁大悔今日冒然上门提亲,自取其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回到母亲身边。勉强吃了几口,酒意上来,怕醉后更加难堪,推说有事先行离去,谢成送至门外,抱谦道:“愿弟,今日颇对不住,我回去必定教训那班师弟。”

伊愿苦笑道:“此事不怪大哥,大哥你先回去吧,小弟无事。”谢成仍不放心,出来送了伊愿一程,伊愿不忍见谢成担心,强行运功压住酒意,身法步法与平常无异,谢成这才放下心来,转首回家。伊愿见谢成走运,不禁心口一酸,一口残菜伴着白酒吐了出来,这一吐,一口变作两口,两口又三口,他今日内心连遭重创,颜面尽失,心头酸苦,再也忍耐不住,一头栽倒在长街之上,眼角热泪长流。

时值仲夏,临街店铺早已关门打烊,长街上空无一人,夜空中繁星点点,远处不时传来些蛙叫虫鸣声,伊愿半晌挣扎起来,摇摇晃晃,踽踽独行,嘴里喃喃道:“娘亲,娘亲,孩儿无能,孩儿无能。”一时间脑中不住浮现张琼那笑里藏刀的面容,一会又换作谢玉贞的娇嗔笑魇,他对张琼虽然厌恶,但对谢玉贞,无论如何心头总是放不下来。

正自走神间,听得一阵铁剑铮鸣之声,一人高声道:“尔这七仙门中狗贼,老子曹大放却不畏惧。”一人冷冷道:“你若不惧,因何逃了一百多里”那曹大放道:“你家爷爷有大事要办,无暇与你等纠缠。”那冷声人道:“今日便叫你见识天下无双的七仙门必杀绝技。”曹大放道:“狗杂种尽管使来,你曹爷爷照单全收。”那七仙门人道:“看剑。”随即一阵兵器相交之声,伊愿一惊,闻声寻去,但见对面屋顶上,一人使刀,一人使剑,正自厮杀。

那使刀之人边战边退,眼见得不过数招,便要败在那使剑汉子手下,那使剑的道:“曹大放,识相的快将那东西交出来,老子留你一条全尸。”那使刀的曹大放道:“狗杂种休想,你家爷爷就是今日栽在你手上,但东西却早被老子毁了。”那使剑的道:“曹大放,你今日死在七仙门左玉春手里,不要怨恨,见了阎王爷,也要给老子说句好话。”曹大放道:“左杂种,你曹爷爷顶天立地,眼里岂有你这般狗屎。便是那阎王老儿,你家爷爷也不放在眼中。”

他一言未落,左胸已中了左玉春一剑,早已立足不稳,叭的一下,掉在长街之上。伊愿大吃一惊,上前一看,见那曹大放胸口被刺了一个大窟窿,血如泉涌,眼见得活不成了。曹大放一见伊愿,挣扎道:“小、小兄弟,你快过来,我有事、要和你说。”伊愿道:“何、何事”曹大放道:“我这里有一封急函,你交给大观书院的文荆川院长,千万要送到。”

言毕已是神态弥离。伊愿不知所发何事,但见曹大放即将离世,只得应允让其安心,道:“好,我一定代你送到。”曹大放一闻此言,头一歪,阖然死去。伊愿站起身来,却见身旁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人,那人年约四旬开外,冷面无须。伊愿道:“阁下,请教了。”那人正是刚才杀害曹大放的左玉春,左玉春道:“小兄弟,咱们江湖人行江湖事,你小小年纪不要胡乱参与,快把信交出来。”

伊愿道:“什么信,我只看到这人从房上掉了下来,前来看看发生了何事。”左玉春道:“你这滑头,适才我见那曹大放与你说了几句,必是将信交到了你手中,岂容你抵赖。”伊愿道:“哪有的事,我与这曹大放素不相识,他又怎会把信交给我”左玉春怒道:“你这小杂种,不给你点厉害瞧瞧,谅也不说实话。”右手一伸,一掌打来。伊愿俟那掌声已近,将身一转,一记勾拳重重打在左玉春手腕之上,痛得左玉春闷哼一声。

伊愿高声叫道:“有恶贼杀人了,各位街坊邻居快出来抓坏人呀。”那左玉春见伊愿如此滑头,惊慌道:“你这小贼,若不快将书信交予我,我定在你身上捅个大窟窿。”伊愿高声道:“各位叔叔婶子,快快出来,这七仙门的左玉春又要杀人了,他刚刚才杀了一个。”四下里顿时灯火亮起,只听得门板声响,一人举着门扛,从店里跑了出来,叫道:“大伙儿快快出来,这七仙门的狗杂种又来杀人放火了。”顿时四下里人声沸腾,一人叫道:“会武功的先上房顶,把这狗杂种的退路先给断了,年轻的快些前来助阵。”那左玉春见四下里人越围越多,不禁心头惊恐,狠狠道:“小杂种,你逃得了今日,须逃不过明天。”一纵身,跃上房顶,几个起落,已不见踪影。

此时众人围上前来,见曹大放死在地上,一人问道:“小兄弟,发生何事怎的有人死在这里”伊愿道:“这杀人行凶者,正是刚才那跳上房顶的七仙门的左玉春,各位叔伯婶娘,麻烦通报官府,前来料理。”另一老者道:“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七仙门狗贼勾结倭寇,在我江浙两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是万恶不赦,现下又闯到咱们杭州府里杀人,这还了得,此事关系重大,咱们快去知会官府,早做准备,以防贼人里应外合,攻打杭州。”众人齐声称是,伊愿见事情有人善后,当下道:“如此有劳各位,在下先行告退。”那老者道:“也罢,你少年人临事也帮不了什么忙,先回家去,免得慌张。”伊愿施礼告退。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孔郁仍旧未睡,正在灯下等着伊愿,伊愿道:“娘亲,怎的还未安歇”孔郁道:“等你回来,不知今日谢夫人意下如何”伊愿道:“娘亲,谢夫人说与玉贞先商议一下,然后再作回复,娘亲不必挂怀。”孔郁叹息一声,幽幽道:“愿儿啊,咱们孤儿寡母,无钱无势,那谢家是云南大户,富甲一方,谢夫人若是瞧不起咱们,不承认这桩婚事,咱们虽然人穷,也不要丢了志气,就当没有婚约之事罢。”

伊愿闻言心头一酸,强笑道:“娘亲,谢夫人并未拒绝,此事或许还有转机。”孔郁道:“哎,愿儿啊,谢夫人说是与她女儿商议,一闻便知是托词,你年纪尚轻,不谙世道艰难,哪里知道这些机巧,这从古至今,笑贫不笑娼,贫穷之人,见面便矮人三分,也怨不得谢家瞧不起咱们,你从今后专心攻读,希望他日成就大器,全当没婚约这回事罢。”伊愿心下酸楚,忆起那谢玉贞的花容月貌,如花笑魇,不禁心上愁苦。

次日入学,在佳木阁中找到文荆川,把昨夜曹大放所托之信交了出来。文荆川拆开蜡封,取出书信看了一遍,神情凝重,良久无语,伊愿不敢多问,文荆川又不让他退下,不禁心头纳闷,不知发生何事。文荆川长叹一声,道:“伊愿,你可知道曹大放这封信里,所说何事”伊愿道:“学生不知。”文荆川道:“你可记得三年前我让你找蒋杨要的那三千两银子”伊愿道:“学生记得。”

文荆川道:“你甚是机智,居然要了四千两白银,这银子啊,并非先生我所私用。”伊愿道:“这个学生早就相信先生。”文荆川黯然道:“你确是聪明,这银钱啊,先生是给了咱们浙江的抗倭领袖、宁波卫参将唐玉,朝庭三令五申要求浙江巡抚募兵抗倭,拔发款银也是不少,但贪官太多,大都尸位素餐,所拔款银真正用到抗倭上面的,不足一成,而矢志抗倭的部队因作战频繁,就更加缺饷少银,我才不得不四处筹措,这三年来,我也没有向你解释这银钱用于何处,你也没有多问,现下我便告知于你。”

gu903();伊愿道:“学生素来景仰先生,深信先生人品高贵,非常人可比。”文荆川道:“你我师徒,心意相通,话不多讲,这曹大放的信,便是唐玉将军向我求助饷银的急函,唐将军在信上说,抗倭部队由于伤患众多,而浙江巡抚又不拔银救济,并且五峰教这几日又连续抢掠村镇,唐将军部队缺银少粮,情势危急。以前派来向我求援的书信又被七仙门杀手在中途截获,所以才派来偏将曹大放,不想这曹大放也死于途中,所幸你将书信交于我手中,若被七仙门得到,唐将军情势定会岌岌可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