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家,你怎么可以说那些脏话”伊愿笑道:“我只记得你是竹竹,倒没想过你是一个小女人。”祝诗竹气道:“你,你再胡说,我,我”伊愿道:“你要杀了我,我帮你说下半截罢。”祝诗竹不怒反笑道:“我是说我不给你银钱买东西吃,饿你两天,看你服不服软。”伊愿道:“小生服了,请祝大小姐手下容情,小生已饿得前胸贴紧后背,快快拯救则个。”祝诗竹道:“你好言求我,若求得我开心,便买吃食给你。”
伊愿道:“好竹竹妹妹,乖竹竹妹妹,你的心是观世音菩萨给的,慈悲无比,你的容貌是神仙姐姐赐的,美丽无双,好妹妹乖妹妹,你全身都好,心更善良,求求你给哥哥一点东西吃罢。”祝诗竹见伊愿语无伦次,说话逻辑不分,但听得心下如饮甘醪琼浆,娇嗔道:“就你嘴贫。”二人在路边买了十斤牛肉和十斤大饼作为干粮,又吃了几个包子,便上马速行。
这一日到了杭州北城门外,伊愿担心锦衣卫在城门口画像缉拿自己,叫祝诗竹先到城门探视,祝诗竹到了城门,见一切正常,便示意伊愿无事,二人不一刻到了城西文荆川故宅。伊愿四下探望见无人跟踪,便上前敲门,叫了半天,屋内一妇人有气无力道:“是马大娘吗你稍等片刻,我出来开门。”伊愿听得正是母亲的声音,不禁叫道:“娘亲,是愿儿。”孔郁一听是儿子,惊喜交加,跌跌撞撞起来,将院门打开,伊祝二人将马匹拴到院里树桩上。
伊愿见孔郁腿肚打颤,几欲跌倒,惊道:“娘亲,你,你,你生病了”孔郁笑道:“你不要惊慌,这都是思念你得的,现下你安然无恙回到娘亲身边,娘亲立马就好。”一眼瞧见祝诗竹在旁手足无措,满眼疑惑,笑道:“这位漂亮的小姐儿是谁啊,愿儿”伊愿道:“娘亲,这是我,嗯,妹妹祝诗竹。”祝诗竹面带娇羞,上前行礼道:“竹儿见过伯母。”孔郁抓住祝诗竹右手,含笑看了半晌,欢喜道:“我们愿儿本无姐弟,孤身一人,现下多了一个妹妹在身边,真是让为娘的好生欢喜啊。”伊愿道:“这丫头非常顽皮,娘亲又要费心了。”祝诗竹一瞪伊愿,作势欲打,伊愿只作不知。
孔郁坚持着要去厨房为祝诗竹做饭,但身子晃了几晃,站立不稳,祝诗竹扶住孔郁在床上躺下,孔郁满面欣慰,握住祝诗竹双手,一刻也不愿松开,絮絮叨叨,问长问短,高兴不已。伊愿做好饭菜,端到母亲房中,叫道:“娘亲,吃完饭我到杭州城去找位大夫,给娘亲仔细瞧瞧,现下孩儿有的是钱,娘亲不要担心缺少诊费。”
孔郁淡淡一笑,道:“傻孩子,你先过来,娘亲有话要说。”伊愿道:“娘亲,你说罢,愿儿在听。”孔郁幽幽道:“愿儿啊,娘亲自那日听到邻居说及大观书院惨案,才知道文教授、顾先生和莫先生已经仙逝,你虽然逃脱,但锦衣卫贼子众多,天下虽大,莫不在其掌握,因此我日夜担忧。加之你父亲逝后,我日夜思念,此生活着没有知已殊无意义,心脉早就受伤严重,只是为了我的愿儿,才勉强支撑,现下已是油尽灯枯,大限将至,所幸天不弃我,死前叫我的愿儿来到身边,我才能把心中遗愿告之于你,也就无憾去地府会唔你父亲了。”
第十九章山东响马
伊愿哭道:“娘亲,愿儿不要你死,愿儿要请到天下第一神医杜英石替娘亲治病,娘亲你一定要坚持。”孔郁笑道:“傻孩子,你先停止哭泣,听为娘吩咐。”伊愿泣道:“是,娘亲,愿儿在听。”
孔郁道:“我本是当今天下文官之首衍圣公孔玉贤的独女,上面有两个哥哥,自十七岁那年在泰山遇到你父亲伊侠逊,心生受慕,结为一生知已。但你外公拒不允婚,我只得随你父私奔到河南伊水。现下十九年过去,一直未回曲阜拜谢你外公的养育恩德,引为一生最大憾事,我死后,你将我骨灰带到曲阜孔府,向你外公代我跪头谢罪,若是你外公拒不认我这个叛逆骨肉,你也要诚心恳求,求得你外公原谅,之后你便回到伊水,将我骨灰和你父亲合葬,再遵照大观四杰的教诲,出来为天下弱小做一番事业。”
伊愿泣道:“娘亲,娘亲”孔郁艰难道:“愿、愿儿,你和谢大侠闺女有婚约,现下虽然我们家贫如洗,但人穷志不穷,你父亲一生忠义,必不会率先悔婚,你、你还是到云南茶庄去问明白谢夫人的意见,再、再做商量不迟。”伊愿哽咽道:“是,娘亲,愿儿等娘亲病好,立马就去。”孔郁面露微笑,声音弱小,若蚊虫鸣叫,道:“愿儿,你你、你把娘亲带回伊水,娘亲此生永、无遗憾。”言毕面色红润,含笑而逝。
伊愿疯狂叫道:“娘亲,娘亲”他神志疯狂,不能自制,祝诗竹见孔郁逝去,也泪流满面,半晌,噙泪柔声道:“愿哥哥,你一定要坚强,你是伯母唯一的希望,你若是悲哀过度,伤害身子,伯母在九泉之下,也会责备于你。”伊愿抬头茫然道:“娘亲,你说我娘亲怎么了”祝诗竹垂泪道:“愿哥哥,你,你要冷静,要把伯母交待的遗愿办好。”伊愿闻言默默流泪不止,良久抬起头来,毅然道:“竹竹妹妹,现下我们都孤身一人,从此后我们互相照顾,不离不弃,你便是我的亲妹妹,我就是你的亲哥哥。”
祝诗竹道:“这,这”伊愿道:“竹竹,你先帮下忙,咱们在院中把母亲火化,整理妥当,便上山东。”祝诗竹道:“竹儿听愿哥哥吩咐。”二人从厨房抱出干柴,就在院中将孔郁火殓,祝诗竹见伊愿目光冷峻,心头害怕,小声叫道:“愿哥哥,你,你在想什么”伊愿道:“没什么,我在想,锦衣卫王名德那狗贼,我不杀他,心恨难平。”祝诗竹道:“愿哥哥,若要杀他,以你现在的武功,也不是难事,现下咱们再商量一番,遵照伯母遗愿,哪些先做,哪些稍缓。”
伊愿道:“谢妹妹提醒,咱们先把房子清理干净,拜托隔壁马大娘照管,我藏好义父交给我的那两幅图画,就启程去山东。”祝诗竹见伊愿喊自己妹妹,心头老大不愿,说道:“愿哥哥,你还是叫我竹竹。再说伯母叫你先去云南茶庄找那谢夫人,你怎么就忘了”伊愿道:“竹竹真是提醒了我。”当下回到房中,将顾平章的两幅图画装入坛子,埋在院中桂花树下,将父亲的青虹剑找出,交给祝诗竹保管,包好母亲骨灰坛,和祝诗竹二人出了院门,敲开邻居马大娘的房门,将自己要回河南老家葬母的事情告之马大娘,马大娘正愁自己屋里人多,房不宽裕,一听伊愿叫自己白住,心头大喜,接过钥匙,连声允诺。
gu903();二人出了小巷,但见大街之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嘻戏如常,伊愿心头悲愤,二人上马急赶,不一刻来到云南茶庄,伊愿也不进庄,在庄外高声叫道:“伊愿前来拜见谢夫人,望夫人出来一叙。”谢志尧听得喊声,走出庄外,一见伊愿,笑道:“贤侄怎不进庄来喝口热茶”伊愿抱拳道:“有劳叔父通禀一下谢夫人,就说伊愿有急事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