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红了脸。二公子替他解围:“想是家中有娇妻,无心思在此作乐吧”张庆才说:“男人出来逢场作戏,又不打紧。”
飞云总算有了话头说:“不可不可,小青若是知晓了,定会不喜。”绿莺笑着碰飞云一下:“我被公子吃了,都不介意,她又不高兴哪端”飞云只是说:“使不得使不得”
冬梅见他窘态,便说:“如此痴情男儿也是少见,妹妹莫要为难他了。”绿莺听了,说:“姐姐这么说,酒便归我了。”说着把飞云面前的酒喝下,拿一块切好的苹果地道飞云嘴边。
飞云虽觉别扭,也只得张嘴咬着,如玉般的手指似是无意地划过他嘴角,内心又是一阵急跳
正文第二十章花魁牡丹
夜色渐浓,寻常人家已经上好门,准备歇息。百花街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用来形容此时的街道丝毫不为过,好似全县城的人都到了这里。在百花街上数一数二的牡丹阁,此刻更是座无虚席。
牡丹阁内坐满身着华服锦缎的人,偶有穿粗布的家丁进来,也只是找到主子禀报一声就出去。每张桌子旁边坐着的人都有女子相伴,很多人大庭广众之下就上下其手,再不济也是拉过小手摩挲着。
那些女子个个打扮妖艳,衣着各不相同,有袒胸露乳、显出一道深深沟壑的,有服色浓重、端庄大方的,也有颜色偏素、小家碧玉的。想来是牡丹阁早已摸清老客的喜好,让不同品类的姑娘去伺候不同的人。
酒桌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有半数酒进了姑娘们的口中。只有几个大老爷们喝酒,早去酒楼里换大碗了,何必来此在这里就是喝花酒,就着花喝才有味。姑娘一杯下去就斜着身子往人身上靠,说自己不胜酒力,哪知五六杯下去还只是微红了脸颊,如初春的桃花微微绽放。
一桌大老爷们吃不消,哪肯落后,只喊快点上酒,好戏还未正式开场,数两银子一壶的酒就已经空了。
楼上一桌略显突兀。一桌只坐三人,领头的张二公子与周遭很搭,张庆才就显得暗淡一点,还算过得去,他对面的飞云一看就不是一个路数。皂色的衣装比深灰色的家丁服稍好一点,但一看就知不是富贵子弟。
不过不管是牡丹阁的下人,还是其他客人,只是看过一眼,便没有特别在意。真人不露相的道理,这些人精都是明白的,保不齐这年轻人是从哪个门派出来,或者是从商之人为了大买卖而刻意低调。
最令人不解的是,桌上另两人都与女子卿卿我我,唯有他像是避恐不及。桌上的气氛倒不冷淡,酒照喝。绿莺见飞云与常人不同,不为她所诱,一点都不调笑,神情反似轻松一些,拿过杯子替飞云喝着酒。
楼下突然响起“叮”的一声,众人嬉笑声渐止,牡丹阁一下子变得安静。飞云往下看去,台上不知何时坐了两个身着粉色薄纱的女子,烛光照映下,胳膊和小腿若隐若现。
两人膝上放好琵琶,在众人注视下,不慌不忙调好弦音,相互对视一眼,纤纤玉指在琵琶上拨弄。开口唱出吴地口音,犹如暖燕婉啼,细软悦耳,一曲江南好唱酥了人的骨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往复三次,次次入耳回转。
台下的人都停下狎玩的姿态,神色沉醉地看着台上,待最后一声琵琶戛然而止,才从红日初升的江南美景中回过神,纷纷拍掌叫好。两位姑娘起身致意,朝后面走去,毫不在意台下不少人喊着“再唱一曲”,隐到一块帘子后面。
看的人有些不满,老鸨从侧面的台阶走上去。摇着扇子,扭动腰肢,走到台子前端,老鸨满脸堆笑地对四周道个万福,然后才说:“各位爷今日来到牡丹阁,实在令牡丹阁蓬荜生辉。”话说到这里,就被人打断:“别说没用的,我是为牡丹姑娘而来,就算不能陪酒,出来给大家唱个曲儿总要的吧”
老鸨提高音调:“看这位爷说的。牡丹姑娘今夜要陪彭公子,不过彭公子已经通融过了,等会儿便让牡丹姑娘出来唱两曲,给大家助兴。”说话的人还是不依不饶:“为何要再等我都等了有半个月”
旁边的人赶紧拉他坐下。老鸨面色有些不善,对旁边使个眼色,早有人端一杯酒上来。老鸨拿过酒杯,对着台下道:“牡丹姑娘每月两次献艺,雷打不动,今日劳烦各位久等,我先行赔罪。”说完,举杯一饮而尽。台下诸人都起身喝下一杯。
刚才那人好似很不悦,还想再说话,被旁边的人拿酒堵上嘴,丝毫未曾注意到楼上一道冷冷的目光。
二公子微微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张庆才在旁边察言观色,问道:“公子”二公子便说道:“原来是县太爷的公子来了,难怪牡丹抽不开身。”冬梅在旁说道:“奴家在这里了,公子还不知足吗”二公子斜她一眼:“就你爱吃醋,等下好好教训你。”冬梅捂住半边脸:“公子勇猛,奴家恐怕承受不住,要好好怜惜啊。”
二公子听了,心情大好,又是一阵不堪入目的动作,然后叫人再上两壶酒,自己提起一壶,拿上酒杯朝其他隔间走去。飞云想要起身跟着,却见张庆才一动不动。张庆才喝一口酒,道:“少爷去找人喝酒商议了,我们不方便跟着,在这里等着便是。”飞云只得坐下,不时转头看二公子去了哪里。
二公子进过四个隔间,都是进去半晌便出来。他进入对面的隔间时,飞云转头好好看了看,见到二公子脸上不再堆笑,神情严肃,和里面的人交头接耳,不知在商量什么要事。出来前,和里面的两人喝一杯酒,脚步略微虚浮地走出来,走向下一家。
飞云看了一下,便觉无趣,看张庆才与青枝打情骂俏正欢,只得拿过一点水果闷头吃,这里令他感觉无趣。
嘈杂声中,传出一声清脆的“锵”,虽不是很响,却格外清晰。正喝得热闹的人都安静下来,转头看着台子。
台上坐着一个浑身素白的女子,双手如柳枝随风般轻轻摆动,在古筝上拨出几个声音。眼睛看得迷离,耳朵听了却立时醒来,人仿若进入迷雾中,半醒半睡。“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gu903();几句唱完,全场悄无声息。忽的有人呼出有口气,惊醒了诸人,牡丹阁中像炸开锅,叫好声四起,不少人大声呼着:“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