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7(1 / 2)

刑剑良箫 填同学 2368 字 2023-10-10

,也就是现在的先皇。而当时陈老丞相的家书,我病后就一直交由省池保管。你放心,我以性命担保省池绝对不会私下偷看。”程太爷无力地说着话,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阿良要一命还一命,他也没有什么怨言,甚至他之前还给家人留下遗书,告知一切并要求家人不予追究,不论是好是坏,到他这里,都应该有个了结了。

陈良瞪着眼,不动地坐着坐了很久,久到程太爷已经坚持不住不得不躺下。

“太爷既然身体不适,还是早些休息吧。陈良打扰过久,还望太爷恕罪。”陈良抱拳,起身准备离开。

程太爷挣扎着想说些什么,被一股内力柔和地按了下去。他只看见了陈良无声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不能言明身世的年轻人的背影,如此单薄。

古都鲜站在自己居所的屋外,他一向不喜欢呆在屋里,虽然看不见,但他依然喜欢在外面,听听风声,听听鸟叫,听听水流,只有听见声音,他才能确定,自己是活着的,只有听见声音,他才感觉自己没有离来时的路越来越远。此时,他听见了脚步声,一个他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一个只有他能听见的脚步声。

“阿良,你饿不饿”古都鲜微笑着问来人。他那双朦胧的眼睛只寻到一片黑暗,耳朵却寻到了来人的声音。

“不饿。”陈良在一旁的石桌前坐定,拿起了腰间的紫竹短箫。

浑厚的箫声在空气中流淌蔓延。

整个程府好像都被这带有奇特力量的箫声笼罩,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天空。箫声带着一种莫名的悲壮,甚至还隐隐能听出战场的号角和死士的嘶吼。只有那么一瞬,箫声让一切都停止,让痛苦无限轮回。只有一瞬,一瞬过后,箫声停止。

程太爷在屋内听着隐约的箫声,混沌的眼里终于留下泪来。

一曲吹毕,陈良用力一旋,紫竹短箫顷刻间化为粉末。古都鲜听见了箫声,但他看不见,即便能感觉到沉凝的气氛,也无法辨识陈良的表情,只好焦急地沉默。

“走吧,去找小飞,我们去吃饭。”陈良身手扶了扶古都鲜。

另一边,前来拜见的护城将军周学卿示意王选,“找出刚才是谁吹的箫。”

王选疑惑,他只觉得这箫声气势非常,并没有听出其他不妥。

周将军冷笑:“你一介书生,自然不知道,这箫声让人停顿,是因为吹奏者内力浑厚,箫声满含内力,自然让人难以动弹。而且,这曲子,是军歌。在诸多地方军队里都很有名气。我想,王爷要找的人,八九不离十了。”

王选点头,表示了解。

、此去故人二

说是去吃饭,其实是逛集会而已。

傍晚时分,正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

传言当今圣上今日会在朝阳楼的露台上大摆筵席宴请文武百官,如此场景实在难得,很多百姓都已经聚集在朝阳楼露台下,等待皇上及众臣的到来。为了凑个热闹,陈良三人也缓缓地随着人群往集会中心朝阳楼走去。

世人皆知,山有五岳,楼有五阳,朝阳楼是五阳楼唯一一栋不曾迁移始终守在京城帝都的楼。不要小看这座楼子,若这楼主想让你进入,即便你是贫民乞丐,也可在里大吃大喝,可若其不想让你进入,不好意思,纵是达官显贵人家也总有借口将你拒之门外。京城里的百姓都在猜测这楼的主人是谁,猜来猜去也没有结果,最可靠的结论是,这楼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上。可话又说回来,这英年皇帝每日勤于朝政,哪里还有闲工夫来看管这吃饭的事儿呢所以结论又不成立,百姓们只好漫天想象,真正的楼主反而无人在意了。

陈良一行走到朝阳楼附近的时候,皇上的宴席已经排开。朝阳楼的露台结实而宽敞,上面已经摆上了数张从皇宫中运送出来的紫檀木镶玉方桌。露台上所有受邀到场的文臣武将已经入座,露台中央的歌舞戏子早已开始表演,但是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正襟端坐在首席位子上的大燕天子,高扶瑄。

三人走的实在太慢,以至于已经错过了众人入场的好戏。陈良四周望了望,朝阳楼周围几乎没有任何屏障,楼旁的士兵倒是够多。

真是胆大,他轻笑,若他是杀手,行刺一定在今晚,接近天子的最佳时机。虽然是这样的想法,但他仍轻松地四周环视,尽量地排除危机。人群稍稍有些骚动,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皇帝旁边那个始终空着的位置。

“这谁啊,皇上邀请也不来面子可是够大的。”一旁的人悄声议论。

“就是啊,哎哎,这人一直不来,等回来了不得给判个死罪什么的啊。”即刻有人回应。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置是给皇帝他弟留的。”

“啊亲弟弟啊。”

“哪儿啊,好像是之前在先王面前最不受宠的那个六王爷。当今皇上每次都出席都留他的位置,而且他每次都不来”

“真的假的啊”

“不信我我亲戚是宫里的人,我告诉你,这都是亲眼所见啊。据说那六王爷连死活都不知道啊,这王府还一直给他留着。”

“哎,说不定是悄悄被杀头了不能张扬,哈哈”

陈良慢慢回头,做了个鬼脸;“嘘这话要是被当官的听见,可真是要杀头啊。”

闲言碎语的几人赶紧闭嘴不语,还做了个多谢的手势,然后悄悄混入人群中。

陈良突然心情很好。

古都鲜却皱起了眉头,因为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坐在正中央的高扶瑄看着台中的歌舞,他心不在此,只不过是找个得体的借口,呼吸世间的空气。尘世间的俗气,嘈杂而又亲密,这是他熟悉的气息。他笑着看向集市的百姓,与众位大臣将领言语,与坐在另一旁的薛王爷互相调侃,独独不愿去看那张空着的椅子。他留了把椅子给老六,这一留,就是七年。

“皇上今日似乎有些心事,微臣愿替皇上分忧。”薛王爷何等人物,如此不加掩饰的心不在焉怎能逃过他的眼睛。

扶瑄抚杯,“已有数日不见风尘国师,今日筵席本也有他的位置。”他直直地看着薛晋郢,裸的眼神让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非国姓王爷神色一动。

“风尘国师一向随性,或许又跑去哪里私访民情去了,皇上不必忧心啊。”薛晋郢毫不迟疑地笑道。

“是啊,是有这个可能,”皇上正了正身体,“朕一直都是这样说服自己的,虽然朕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