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落白山庄到最西边的位置,如果走直线,不知道中间会有多少阻拦,不要说薛晋郢、光明窑,包括西域藏花,柳叶门残党,夜衣盟的一部分杀手等等,都会跟着我们。南堂现在分成两拨一片混乱,很有可能有人参与到阻止我们的队伍中,”她拿起一进门就被她放在地上的卷轴,,打开来看竟是大燕以及周边的地形图,“所以,我们走边界。”她熟练地指出一条绕远的路,“这条路稍微有点远,但是比起我们在路中遇到的所有阻碍,我认为它最安全,抓紧时间的话,完全可以追得上走正常道路的时间。”
“这条边界线上驻扎的,是曾经与扶烺一起出征的队伍。”她的眼神渐渐凝住,“都是至今仍自称六王军的队伍。”
易无言紧紧皱着眉,“而皇上也从不曾下旨让他们改掉这个称呼。”
“主将对于军队的影响力,有时候远大于皇上。朝廷多年内斗不平,皇上在任何一个时刻下旨改称呼,都不是明智的选择。更或者说,是他有意为之。”陈良如此解释,“高扶烺真正在军中的时日并不长,带领将士打了胜仗,或许可以让将士们为之欢呼,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军中将领不知换了多少回,新兵不断补充,真正记住他的人有没有那么多都不一定,更何况是六王军的旗号。与其说是高扶烺的影响力大,不如说,是皇上有意在军中塑造一个假的敌人给薛晋郢。我认为这个说法,更有说服力。”
“陈良说的不错,”全然不顾另外几人的惊讶,白以书接着陈良的话,“扶烺在军中的影响不会再有人比易无言清楚,你一直帮着皇上,恐怕那一段说辞也不过是皇上交代你的事。”
易无言在一边轻轻叹气。
“所以,至今仍自称六王军的人,其实早已是皇上的心腹。”看样子,石期也是早就知道,“落白山庄从来都站在皇上一边,自然会是一路畅通无阻。”
“我一早说过,高扶瑄可不是一般人眼中的皇帝。或许在众皇子中,只有他真正得到了圣祖的真传。”以书点着头。
“听你们这么一说,”易无言反应很快,“我暂时就不回京城了。有余生叔父在,简盟主也从中帮忙,区区一个薛晋郢也不是很难哦。”
“你们先去找许多的遗体吧,”石期安排着,“京城还是我去吧。另外,无言,提醒你一句,薛晋郢绝对不是区区。薛这个姓,在寻常百姓家或许很常见,但是在宫廷之上,就很少了。他之所以在短期内可以壮大至此,原因要追溯至很远呢。所以京城还是由我去吧。”
包括白以书在内的其他人,几乎都是一脸茫然,但还是有人听出了深意。陈良微微眯眼,暗示石期万事小心。
“以书呢”
下定决心出发的几人很快就收拾行装。宗业也不顾身体的情况,执意要加入,但最终被白以书否决。四人沿落白群山行走大半日,稍作歇息。陈良带马儿去饮水,回来的时候发现白以书已经不在。
“她让我们先去前方的百里亭等她,她说还有些事情没有跟石期交代。”宁杨解释白以书的离开。
“难怪她不让你领马。”易无言坐在树下,端详了陈良好一会儿,“话说走之前石期不是嘱咐你让你带着凤白剑怎么不在了”
陈良摸摸背后仅有的一柄刑剑,说道:“刚才以书说凤白剑还有其他用处,就拿走了。”
“也是,庄主的象征,放在别人手里就是不能放心。估计她是想把凤白剑送回山庄代由石期保管吧。”易无言这样理解。
宁杨接话,“石期前辈不是要去京城怎么可能随身带着凤白剑”
是哦,易无言一拍头。
“你们不要乱想了,咱们还是先去百里亭等候吧。以后的路程只会更紧,我们去那里再换一批马。”陈良催促着。
“他们已经出发一段时间了,你也不用再装下去了,”石期拿棍子捅了一下还在床上躺着的人,“宗业又睡下了,我命人点了他的穴道,不会醒的。他伤没好全,不过恢复的很快,身体已无大碍。”见对方没有动静,他又捅了一下,“你起来。我亲眼看着他们下山的,你还装什么”
仍旧苍白的宗源脸上有的地方挂着一层薄薄的冰,有的地方还冒着汗。石期看不过去,全部都给他擦掉了。
“别碰我。”宗源的声音十分沙哑,不比宗业好到哪里。
“你们两兄弟还真是心有灵犀,嗓子都不好。”石期的话里带着嘲讽,但还是拿来了药,“不要再用忘忧了,你现在的瘾这么大,早晚会害死你的。它虽然能克制一时的痛苦,但毕竟不是解药。你刚回来时我看你的药已经用完了,就让药房又配了一些出来。”
药碗里的汤药因为刚温完的缘故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宗源毫不介意,一饮而尽,全然不顾及药味的苦涩难饮,“师父,您就不要再亲自替我温药了。我觉得药丸就很好,方便拿,吃起来也比较容易。”
“良药苦口利于病啊。何况都鲜早已嘱托过,汤药比药丸效果要好很多。你已经醒了,要不要去看看宗业”
宗源下地给自己倒了一碗水,“我已经去看过了。”
“何时”石期挑眉。
“就在您与那个陈良寒暄的时候。”宗源擦拭了一下嘴角,“你们说的话,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听。”
石期摇着轮椅走到门边,他并不太想谈论这件事。很多事情,即使前后说得通,即使已经发生已经被知道了,可结果却并不像想像的那般容易被接受。看到石期不语的样子,宗源也实在不想问出口,他咬着嘴唇站了好一会。
或许是天意吧,石期这样安慰自己。“如果你什么也不问,可以自己消化的话,那我就回去了。”他作势准备离开。
“您是新天算。”宗源摇着头,“您是新一任天算。”他一个劲儿地摇着头,口中却重复着最可怕的结论。
石期背对着他,缓缓地点头,“在这件事上,我不能做出决定。”
gu903();“天算是上古时代最杰出的卜算者,本来是一代一代口耳相传的技艺。不知何时开始,渐渐演变成了一种天命。历代天算相互之间或多或少都有联系,风尘和我的关系虽然绕了十万八千里,但还是有那么一点藕断丝连。可惜,天算唯一逃脱不了的,就是争斗,朝堂也好江湖也好,哪里的争斗都逃脱不了。所以京城我是不得不去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