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想起上回那个叶青过来时候的情景,两人也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好家伙上来就是一巴掌那可是老爷们儿的脸啊说打就打,什么脾气这是两人说结婚都说小半年了,从国庆推到元旦,又推到农历年底,拖到现在还是没结成,到底还结不结啊
刘局也点了一颗烟:“小徐,和小叶吵架了吧要不这样,你让她过来一趟,我给她做做思想工作,都要结婚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
他心里现在是一百二十个不满意叶青那天当他面甩徐友亮耳光,看得他火起,这个小姑娘实在太骄纵了
刘局五十多岁,虽然平时上班和这个几人没大没小,但在他心里看徐友亮就跟自己儿子一样。盼着他结婚生子找个贤惠的媳妇过日子,那个叶青除了长得漂亮,其他还真没什么可取之处
这么长时间,徐友亮一趟趟往新南跑,一趟趟的瓜果蔬菜往那边送,节衣缩食给她买这个买那个,怎么就不见她来惠安一趟
结婚这么大的事,徐友亮一个人东奔西跑尽心准备,什么都替她着想,连嫁妆都打点好给她寄过去,现在她倒拿乔不肯嫁了不知好歹
刘局压着一肚子火气没把话说的太过,谁让徐友亮喜欢呢年轻男人就是注重外表,找媳妇哪能只看脸蛋儿就算要找漂亮的,温柔懂事的漂亮姑娘惠安县没有吗
“小徐,你倒是说说,叶同志为什么还不同意结婚她跟你提什么条件了吗”老王关心问。
现在城里小姑娘结婚要手表要缝纫机,这些东西虽然难搞,但也不是买不来,那个叶青看着是个爱穿爱打扮的,弄不好问题就出在这些东西上。
萧队长也忙说:“对对,她提什么条件你说说看,咱们给你想想办法,都满足她”
刘局压住火气点头:“小徐,你说出来,有困难大家一起解决,别闷在心里。”
徐友亮掐灭了烟,终于开口:“你们不用操心,我没事”
萧队长一听就急了:“什么叫没事你整天魂不守舍的也叫没事准备结婚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老大不小的,要么结婚要么散伙她这样拖着你到底想干啥”
刘局皱眉:“处对象跟干革命一样,不成功就继续努力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道不同不相为谋,实在不行就快刀斩乱麻,断了重新找一个”
老王叫好:“对不行就散反正小徐不吃亏”
徐友亮冲老王瞪眼:“瞎说什么我俩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
老王忙摆手求饶:“没没当我什么都没说。”
萧队长笑:“那更简单了,不合适就分手呗以前你嫂子给你介绍的姑娘,不是看过两场电影后觉得不合适就不处了”
那小姑娘长得也不差,人勤快会过日子,通情达理人也懂事,比那个叶青可强多了。谁知道这小子死活看不上,害得人家姑娘往他家跑了小半年,话里话外的意思让给再说和说和,愁的他老婆不行,直到听说徐友亮和别人搞上才不来。
老王半真半假玩笑道:“黄干事到现在都还没处对象,没准还惦记着小徐呢,要不你们俩再试试”
县委的干事黄蕊,大学生,干部家庭出身,人长得那叫一个漂亮一米六八的个头儿,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端庄大方,和一米八五的徐友亮站一起,那叫一个般配
当时两人前后脚分配来,是县委大院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黄蕊对徐友亮有意思,隔三差五的借书借报纸往跟前凑。偏就徐友亮不冷不淡的不给人家回应,要是这俩人在一起,还有那个叶青什么事
听他们调侃,刘局心情舒服多了,小徐长得精神,单身一个人没有拖累,工资高粮食高,什么漂亮小姑娘娶不着
至于他和那个叶青发展到什么程度,反正男同志在这上面不受影响。她要是敢来惠安闹事,诋毁徐友亮生活作风,自己随便动动手就能压制住,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小徐,你嫂子她娘家表妹还好几个没对象的,要不要再给你介绍个到时候咱们做亲戚。”萧队长玩笑。
老王忙说:“我爱人她们宣传队好些个小姑娘呢小徐喜欢什么样的叶同志那样的也有”
徐友亮又一眼瞪过去,吓得老王忙住口。
刘局笑道:“都别急,做事要有始有终,什么时候跟那边交代清楚了再找也不迟,别弄得拖泥带水”
晚上下班,徐友亮心不在焉,回到宿舍锁好门拉上窗帘,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
拉开抽屉,日记本下面是叠放整齐的一沓纸片。红色软包中华烟盒拆开夹在书里压平整,一张张的摞起来,总共十二张,闲着没事总要翻一翻。
日记本里贴了厚厚一沓车票,旁边各种枯燥乏味的场景记录。没有任何心理描述,也没有任何感性词汇,只有自己能看懂写的是什么。百看不厌,每看一次那些情景好像又都重新经历一遍。
徐友亮点着烟怔神,想不明白和她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
翻开看了无数次的日记,从第一次去新南开始看起。
那天她穿着旧棉衣,头发蓬乱的在人群中挤着排队,左冲右挡抢购大白菜,那么一大麻袋扛在瘦弱肩膀上,让人看着心疼。
见到他后的欣喜不是假的,有意无意的和他亲近,毫不避讳的关上门和他独处证明她也喜欢他。
果然,她先主动示爱了,从新南寄衣服过来挑明心意,他压抑住狂喜,拍了电报过去回应。
漫长等待,谁知道竟再没动静了。
姑娘家矜持等着他主动
于是他又一次去了新南市,没有找她,自己一个人悄悄侦察。
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和小洋楼的那群邻居已经打得火热,尤其是资本家田玉茹和那个账房。
穿的漂亮了,人也越来越美,跟她交好的几个矿区工人有三个未婚男青年。顺着线索摸下去,这才得知她在矿上认亲的闹剧,顿时哭笑不得。
那哪是要认亲分明就是摆了圈套过河拆桥,什么千里寻亲,只是她办户口的借口吧
想起办迁出证时候她送的“锦旗”,年纪轻轻跟谁学的这一套行贿她那点小心思谁还看不出来他那时候在她心里是什么角色被利用的傻瓜施展美人计的对象
翻找档案,找老吴套话,猜测她口音联系到当地公安局查询,竟然查不到半点有关她的蛛丝马迹,难不成从天上掉下来的
再想想,估计以前不叫这名字,养父也不姓叶,恐怕还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那种。
仍旧不甘心,一次次悄悄过去新南跟踪侦察。
除了吃就是穿,整天傻乐呵没心没肺的样子。扎在人堆里排队抢粮食,油票盐票分不清,被人偷走半袋红薯干没察觉,掉了钱也不知道她怎么活下来的
后来看到她到处转悠看招工,还在矿上报了名,趴在墙上认真填写报名表的样子让人心酸,这是没钱了吧
回去后总是心神不宁,鬼迷心窍的写了封表白信寄过去,以为她会顺杆爬过来投奔,谁知道又是石沉大海
再次过去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在矿区上班,还是厂委要培养的接班人,瞧那副小人得志的傻样,想想就好笑。
一天两天七十二天,日子越发的煎熬,她怎么想的打算在矿上嫁个工人还是年纪太小没开窍没有亲人护着,不知道给自己找个依靠么
gu903();又一次去省城看信,结果她跑来北泽,千里迢迢的背着锅连夜坐车赶过来,非亲非故的人也值得她这么上心恐怕是给自己留后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