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早早晚晚都要揭开,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这样突然。
周家齐比以前瘦了些,成熟了些,只是刚刚被周家奕打的有点狼狈。他嘴角还冒着血,她很想替他擦一擦,但又出于某些顾忌不敢动,只好指着床头柜的抽屉说:“那里有面巾纸,你先擦一擦吧。”
周家齐用袖子沾了一下嘴角,大概是有些痛,皱了皱眉,然后就像怕她又会跑掉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开始吧,我想听全部。”
陈之叶的嘴角牵起一丝苦涩,好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正如你现在看见的,我是周家奕的情妇。”
“情妇?”周家齐怔了一怔,目光瞬间多了一缕不可思议的意味。
陈之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当她对着周家齐的时候,除了撕心裂肺的痛以外,更多的便是洗涮不尽的耻辱。
周家齐一直在听她说,仿佛是难以置信,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直到她说起周家奕用她爸爸的欠债协议要挟她的时候,他终于握紧了拳头,用力地捶在门框上。
这些年,他一直在想,陈之叶究竟在哪里,在干什么。一人在外,或者会受一些委屈,或者会遇到什么困难,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遭受如此屈辱。
她是一个那样美好的女孩子,花样年华,如一朵洁白的清莲一般纯粹、美丽,却不得不去承受这样或那样的伤害与摧残。
而他周家奕,竟然下的了手?
周家齐越想越怒,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手背上的青筋也突出来,样子十分恐怖。好半天,他才微微侧过脸去,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
“走!跟我走!”
周家齐走过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拉着她就往楼下去。
“家齐,你干什么?家齐?家齐?”
周家奕看见他们下来,把烟蒂碾进烟灰缸里,从沙发上坐起来。周家齐却视而不见,拉着陈之叶就往门外去。
陈之叶一路跟着他踉踉跄跄,直到这一刻才总算明白,原来他是想带她走,带她离开这里。
周家奕追上来,试图阻拦,周家齐却转过头去,硬声硬气地说:“周家奕,她是我女朋友,我现在要带她走!”
周家奕拧起眉,哧地一笑:“她跟我那么久,早就是我的人,你不嫌弃?”
“你还有脸提?她不是情愿的,你怎么可以这么逼她?”周家齐狂怒攻心,五官也几近扭曲。
“我逼她了,又怎么样?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大哥,你不如放手吧。”
“混蛋!周家奕,你混蛋!”周家齐往日的儒雅斯文断然全无,几乎歇斯底里,“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把她带走!”
周家奕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向陈之叶。他的目光很冷,似乎还带着几分警告与要挟。陈之叶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立即低下头去。
“叶儿,跟我走?”
陈之叶看了看周家齐,又把目光落在周家奕的身上,周家奕也挑着眉看着她,仿佛在等待着答案。
她觉得心跳加速,心里有些喜,又有些酸,混在一起不知是什么感觉,像海浪一样拍过来。
她一直都想离开他,一直都想。可是当周家齐那么问她的时候,她居然会犹豫。她不敢抬头,不看敢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只是低着头看着脚尖,迟疑着。
她告诉自己,她并不是对周家奕有什么眷恋,只是,她欠他的钱,债不还完,他会善罢甘休吗?
周家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直接写了一张整整四百七十万的支票扔过去:“她的钱还清了,从此不拖不欠!”
她眸中一亮,看了周家奕一眼,他的表情有些怒,但更多的是让人分辩不清的东西。她吸了一口了,终于还是走到周家齐的身边,说:“走吧。”
*
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久违的重逢,带给他们的并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
其实,周家齐在a市也有一间小公寓,因为不常来,所以才一直空着,只雇了个保姆负责看房子打扫。
到了公寓楼下,周家齐下了车,还特意绕到另一边来替她拉开车门。陈之叶看了他一眼,局促地下了车,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往楼上去。
他们来的突然,保姆始料不及,给他们倒了水之后就立即钻到卧室里去准备。
陈之叶环视着四周,忽然问:“这房子不便宜吧?”
其实她是没话说,好久不见,单独相处起来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周家齐不揭穿她,反而替她端了一杯茶,笑笑说:“那个时候房价还没涨,我就订了一套,也不贵,平均下来7000多一平。现在房价涨势汹汹,这套小公寓面积大、采光好,设施齐全,再加上地理位置好,光凭这些优势就能坐地翻番,如果再碰到无良开发商,或者是炒房团,现在这房子起码也要一万八一平。”
“那你岂不是捡到了?”
他的笑容凝了一凝,说:“算是吧。”
公寓的墙上挂满了装饰画。周家齐一直喜欢色彩厚湎的油画,毕加索、凡高都是他追崇的对象。记得以前,他带着她大肆狂买仿品,还大颜不惭地说,将来自己也要学着画油画,然后画一张他们的婚纱照挂在客厅里,让每一个来家里的人都能看得见。
现在过了这么久,物非物,人非人,连最基本的,可以看着他的眼睛同他交流都变成了奢侈。
保姆收拾好卧房出来,打量着陈之叶,暧昧非常地说:“先生,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床单、毛巾被都是新的,枕头、枕套也都是新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周家齐点点头,然后带着陈之叶去卧室。
推开门,果然一切如新,只是两只并排摆在一起的枕头让人匪夷。陈之叶脸上腾地一热,不禁局促地向后退了一步。
周家齐也觉得尴尬,立即解释:“是保姆弄错了,她还以为我们……”
话有些说不下去,周家齐只怨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说,“这个房间让给你,我去隔壁睡,你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
她觉得不好意思,抢着说:“别,要不,还是我去隔壁吧。”
“那怎么行?女孩子,要睡的舒服一点。还是你在这里,我去隔壁。”
(千呼万唤始出来,周家齐同志,终于赶在周家奕向陈之叶表白之前出现了。据宝宝个人分析,一方面,他沉寂了太久了,该出场了,另一方面,他的出现阻止了周家奕再次表白,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故事的曲折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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