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城赋固是千古绝文,便是兄台对文中之情领悟深刻,吟颂一如身历其境,弟甚倾之。”
顾迁武听他一语道出赋文之名,显见学识见闻之广,不禁也暗暗折服,当下连忙谦逊一番。赵子原道:“顾兄,关于你的毒伤”顾迁武笑道:
“有劳赵兄关怀了,那水泊绿屋的残肢人不是曾说小弟身中马兰之毒的金针,只有四十八个时辰好活么哈哈,也许是我大限未至,阎王老爷可还没预备将小弟这条命取走”
赵子原诧然道:“怎么残肢人恐吓之言是虚”顾迁武摇头道:
“不瞒兄台,小弟体内的毒素已经解去。”
赵子原诧讶更甚,道:
“但马兰之毒,不是只有残肢人才有解药可解吗”
顾迁武道:
“这倒不见得,小弟在太昭堡里就碰到了一位高人,他第一眼瞧见小弟脸上隐隐泛出紫黑颜色,就推断我是中了马兰之毒,遂让我服下了两颗像莲子一样的药丸,呵,那丸药可叫神效得紧,服后一连出了三次爇汗,体内所有的毒素登时化解了去,哈哈,小弟岂非命不该绝么”
赵子原只听得信疑参半,一瞧顾迁武满脸诚挚,一本正经的说着,却又不能不予置信,道:
“只不知顾兄在堡中遇见的高人是谁”
顾迁武道:
“那人一身文士装束,中旬年纪,却不肯以姓名见示。”
赵子原心头一大震,脱口低呼道:
“中年文士敢情就是他”
他寻思一下,问道:
“那中年文士年龄不高,却口口声声以老前辈自居,说话问动辄流露出老气横秋之状,顾兄所碰到之人,其举止言语是否与小弟所形容的相同”
顾迁武奇道:“正是如此,赵兄莫非认识这位高人”
赵子原重重地点一点头,道:
“小弟在太昭堡里也遇见了这个人,蒙他传授一套轻功身法,后来曾在无意中使出,被甄定远指称是灵武四爵中大乙爵的大乙迷踪步”
顾迁武惊异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衲衲道:
“奇事奇事”
正自呐呐间,忽闻隔邻房门吱地一响,似乎被人打了开来,耳里传进那黄衣老僧苍劲的声音:
“山野陋寺可没有上房供来客居住,两位施主只有在这个小房间里委屈一夜了。”
那秃子暴躁的声音道:
“和尚你甭嗦了,去,去,夜半无事莫要来打扰咱们。”
黄衣老僧的声音道:
“要不要老衲帮忙,把这四口黑木箱提进房里。”秃子急促的声音道:
“不,不,和尚你不要随便动手,咱们自己来”
黄衣老僧道:
“如此,老衲告退了。”
足步声音亮起,还有搬动木箱的声响交穿其间。
赵子原默默忖道:
“海老与秃子住进隔邻的房间去了,想不到住持和尚会应允他俩在寺内落宿”
忖犹未罢,那黄衣老僧已从隔邻绕到顾迁武这个房间来,顾、赵二人连忙起身相迎。
黄衣老僧稽首道:
“请恕老衲打扰,小施主尚未就寝么”
赵子原道:“大师有什么事么”黄衣老僧正色低声道:
“老衲必须问明一句:与你先后一道同来那一胖一秃的两位施主,可是小施主的朋友”
赵子原猛摇其首遭:
“在来路上小可与他们两人朝过面,小可连他俩身份都不清楚,哪里谈得上朋友。”
黄衣老僧道:“依此说,小施主不知晓他们是谁了”赵子原道:
“正是,大师缘何要追究这个”
黄衣老僧沉吟不答,双目津光陡然暴射,长久注视在赵子原面上不放,仿若欲瞧穿他心中所想似的。
赵子原霍然一惊,心想从黄衣老僧目中所露神光而瞧,对方功力之高分明已到了韬光养晦的地步,此等荒僻所在,何来如此身负绝代功力的高僧
黄衣老僧道:
“小施主你走过来一些。”
赵子原暗暗纳闷,猜不出黄衣老僧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仍然依照对方吩咐,举步上前。
他足步才停,那黄衣老僧蓦然一扬大袖,劲风随之发出,闪电也似地向赵子原卷涌而去
赵子原惊呼道:
“大师你你”
倏忽里,袖风已然压体,在强劲之中夹着一种兵刃刺肤的剧痛,赵子原大惊之下,慌忙倒转,身形继之向左一闪。
“飕”一响,劲风呼啸自赵子原胸腹侧部扫过,那一发一避真是间不容发,赵子原惊魂甫定,正要开口说话,黄衣僧忽地一步踏前,右掌暴伸,猛向赵子原胁时五大袕道拿去。
他身手之疾,直令人不敢置信,赵子原欲避不及,只觉时下一麻,被黄衣僧五指牢牢扣住
赵子原又急又怒,道:
“大师何尔以武相加”
黄衣僧沉声道:
“施主你到底是什么来路你姓谢是也不是”
赵子原又是一愣,方欲开口回话,旁立的顾迁武已抢着道:
“晚辈这位朋友叫赵子原,事先业已向你提过,一梦大师你怎么啦”
黄衣老僧一梦侧头想了半天,猛然松开拿扣对方时脉的掌指,道:
“老衲是太性急莽撞了,还望施主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