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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 古龙 2014 字 2023-10-10

,遂坦然向车内的残肢人等告别,随着甄陵青马后徒步离去。

待得两人走远了,天风才道:“甄丫头若衔其父之命而来,何不在大荔镇客栈时就对老爷言明,偏要躲躲藏藏跟踪咱们一段长路,直到行藏败露方始现身,老爷难道没有想到此中可能有诈么”

残肢人陰笑道:“嘿嘿,老夫怎么会没有想到,你知道赵姓娃儿体内的马兰之毒业已解去了么”

天风错愕道:“怎地那小子曾服下马兰毒系千真万确之事”

残肢人打断道:“他确曾服下马兰毒丸,但不知如何又被他解去了,老夫只一瞧他脸上的黑点褪去心底便已明白,可笑那娃儿犹以为老夫不知此事,我也正要他产生这个错觉。”

语声一顿,续道:“既然他已解去了体内的毒素,还甘心忍受折磨,欲随同老夫回水泊绿屋,足证其心怀叵测,老夫故意应允甄丫头借去那娃儿一个月,然后再利用一个月期间,好好在水泊绿屋布置一番,就等着他自投罗网了,嘿嘿天风道:“老爷要布置什么”

残肢人不答,良久始道:“女蜗,你认为如何”

显然此言系对车内那神秘女子而说,只听那慵倦的女子声音道:“做都做了,你何用征求我的意见唉篷车里太闷暗了,我是多么希望见到阳光啊”

一只象牙般洁白的玉臂徐徐自帘角伸将出来,篷帘无风自动,徐徐露出了一张披散着长发,优灵似的苍白脸庞

那张只有恶梦中才能泛现的优灵似的面孔一出现,周遭竟似起了一阵令人栗惊的寒冷,忽然一张白色手帕从她的手中掉落在地上,那张篷帘又轻轻地放了下来。

残肢人的声音:“马骥,快马兼程赶回绿屋去。”

马骥一扬手中长鞭,马儿嘶腾一声,篷车飞似地向西方驰去”

篷车去远,道旁树林中悉卒声起,倏地连袂跃出了三人,赫然是那崆峒派的三个师兄弟。

青年梅尚林望着远方滚滚的尘头,道:“二师弟,你瞧清楚了”

钟壁吸了一口气,道:“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庞么我我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的。”

他视线扫过篷车方才停处,见掉在尘埃上的那张白色绢帕,惑道:“这张绢帕是车上掉下来的,她怎会如许疏忽大意”

钟壁展视绢帕,低呼道:“瞧手帕上还绣着有字呢十月霜花满路飞,披香帕绢赠死者”

话犹未了,五指陡然一松,手帕随风飘去。

霎时他两额汗珠滚滚而落,口中气吁淋淋,双手不住在脸前撕抓,血肉狼藉,胸衣寸寸而裂。

林景迈须发皆张,厉吼道:“二弟,你”

钟壁口中发出一声怪呼,往前直冲数步,扑面倒地。

一阵风吹过,灰烟似的霜花漫空悉索飞扬,落地后溶成点点晶莹水珠,将一条荒凉的长路都给染白了。

林景迈、梅尚林师兄弟二人都被这突生的变故吓得愣住了,眼睁睁望着钟壁离奇暴毙,一时竟为之惊惶无措。

林景迈目眦欲裂,向着倒在地上的钟壁狂呼道:“二弟,二弟,你是怎么啦”

而钟壁却再也永远不能回答这话了,此刻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眼珠暴突,口角不住流着口沫,显然已经气绝。

梅尚林黯然摇首道:“二师哥,他他完了”

正文第二十章祸从天降

林景迈目光呆滞,喃喃道:“完了二弟年纪轻轻,是咱们这一辈中最具天赋的剑手,将来光大崆峒一门就完全寄望在他身上,想不到就这样完了回去后我如何对掌门师父交待”

梅尚林俯首道:“小弟一时好奇,拉大哥二哥藏身入林,偷窥篷车内那神秘女子,不想竟惹来一场横祸。”林景迈道:“三弟你也甭自责了,瞧瞧二弟到底有救没救才是正经。”

梅尚林点点头,哈腰下去伸手欲摸探钟壁胸口,突闻一道冷冷的声音亮起:“死人摸不得”

梅尚林霍然一惊,下意识缩手回来,回身循声望去,只见身后寻丈处不知何时立着一人那人装束甚是奇特,身上自首至足都被白袍裹住,连头上也用一张白中兜着,仅剩得一对冷电般的眸子露在外头,在阳光照映之下,就像冰雪霜花一样地晶莹雪白

林、梅二人齐地一凛,暗道此人欺身来到近处,居然点息全无,虽说自己在哀痛欲绝中,亦不可能懵然毫不知觉,来者轻功真是不可想象了。

梅尚林脱口道:“你,你是”

白袍人低声道:“老夫司马道元。”

林景迈与梅尚林彼此对望一眼,膛目不能作声,半晌他俩才稍稍恢复过意识,林景迈呐道:“林某风闻江湖传言”白袍人轻咳一声,接口道:“传言老夫早于二十年前,举家被职业剑手谢金印杀害于翠湖画舫上是吧但老夫目下不就好生生立在这里么”

语声微顿,复道:“传言往往有虚,并非尽可轻信,此即一端。”

梅尚林期期艾艾道:“足下白中罩头,咱们怎知足下就是司马道无”

白袍人“司马道元”默然,猛地一抖手“呛郎”一声脆响,腰间剑子已到了他的手中。他临风一抖剑身,立见光涌霞生,仿佛有千百支利剑同时破空刺出,然后又是一道虎虎的低沉声音从剑圈里发了出来,严然有若大雨欲来,又呜呜一如风雷之将临林景迈冲口呼道:“风起云涌司马剑门的起手式”

才说了这么一句,倏觉一阵潜力从“司马道元”手持的剑上逼至,虽在丈许之外,依旧感到呼吸受阻,立足不稳。

“司马道元”迅即收剑入匣,道:“这一出剑,总比老夫说上千句百句犹要有用多了。”

梅尚林道:“就算足下真是司马道元罢,缘何适才却要出声阻止梅某手触敝二师兄”

“司马道元”沉声道:“死者全身是毒,你一摸触不打紧,老失只怕崆峒三剑自此又会少掉了一个”

梅尚林浑身一颤,视线落到横陈地上的钟壁尸身,但见他脸色发青,肌肤泛成紫黑之色,果是身中剧毒的征候

林景迈惑声道:“足下怎知在下二弟是中毒而亡”

“司马道元”道:“令二弟不是手触过篷车中那女子遗留下来的绢帕么就是那条绢帕”

gu903();言犹未讫,梅尚林已自急急截口道:“对了,毛病必然出在那条绢帕上面,现在它又到哪里去了”林景迈道:“为兄方才未曾加以留意,许或被风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