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有违,躬身鱼贯退出。
花和尚朝中年叫花裂嘴笑道:
“贫僧对你渐渐发生兴趣了,你能避过贫僧手下这一掌,武功之津强已人当代高手之流,只不知叫什么名字”中年叫花道:“恶叫花。”花和尚瞠目道:
“这三个字岂能当名字叫”
中年叫花反诘道:
“大师的法号不是叫什么花和尚,为何我却不能称做恶叫花”
赵子原隐隐感觉到事有溪跷,心想眼前这一僧一丐,所取名号怎么都如斯古怪得紧,尤以中年叫花出现得突兀,他既然知晓对方的法号,称为“花和尚”,必定是业已潜隐帐外窃听多时,抑且甚有可能他那“恶叫花”的名号,乃针对“花和尚”而取。
花和尚瞠目结舌,半晌始道:
“呵呵,好个恶叫花,适才你说过你也是一名赌客,莫非你想加入咱们的赌局”
恶叫花道:
“咱叫花儿乃赌中老手,套句赌场术语,乃是货真价实的赌棍,近来运道奇佳,有赌必赢,砸掉庄家的台面那是经常的事,大师居然敢向我挑战么”
花和尚陰笑道:
“贫僧巴不得你是此道能手,棋逢敌手赌来便觉过瘾,何况贫僧从来就不信邪”
恶叫花接下话头道:
“邪有邪运,不信便走着瞧”
花和尚冷冷道:
“很好,咱们拿什么作赌”
恶叫花寻思一忽,道:
“咱叫花儿想先投块石子问问路试试手风,不想一次就把命赌掉,这样吧,就以大师手下七条性命赌叫花儿一条臂膀如何”
赵子原险些失笑出声,以一条臂膀赌七条性命,天下哪有如许便宜的赌注花和尚除非是发了失心疯,才会同意他所下的赌注。
可是事情往往出人意表,花和尚竟同意了,他眯着眼笑道:
“一言为定,如若你输了一局,第二局可就要似你一命下赌。”
恶叫花补上一句:
“你的命和我的命”
花和尚道:
“施主先翻牌吧。”
恶叫花道:
“不,赌场的规矩是强宾不压主,还是和尚先来”
花和尚陰陰一笑,右手老练地在牌上一砌,从底下怞出一张纸牌来,缓缓将牌底翻开。
他面上露出得色,冷笑道:
“天字杠大天配人排,施主输定了”
恶叫花举袖抹去额上汗珠,道:
“看来大师这副牌似乎有其点欺生呢,还是你的手气正在旺头上的缘故不过我若翻到了对子至尊,仍然赢得了你那天宇杠”
花和尚用着十足肯定的语气道:
“你翻不到的”
恶叫花未加以理会,他一掀衣袖,露出枯干如柴的手臂,嘘嘴呵了口气,口中念念有词,道:
“牌神牌神显显神,一翻对于好生财”
他煞有介事地装模作样,几乎使一旁观战的赵子原再次要笑出声来。
但拿命作赌可不是一件稀松事儿,赵子原情知武林中人讲究的是一诺千金,赌输的绝无反悔之理,是以当恶叫花伸手拿牌时,赵子原情不自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恶叫花信手自牌堆里怞起一张纸牌,未待翻开,又在牌面上吹口气,拖着滑稽的歪腔叫道:
“吹掉霉气,瞧我的”
手一拂,“砰”的一声现出底牌一地牌配大天,对子至尊赵子原一颗心子几乎跳到腔口,脱口呼道:
“至尊至尊”
花和尚面寒如冰,火炬一般的双目一瞬也不瞬地盯注着对方,似欲瞧透对方到底以何种手法取到这一张牌
原因花和尚在未赌之先,早已在纸牌上做了脚,那张“对子至尊”预先被他暗地里取掉,孰料恶叫花又摸出了这么一张至尊来,着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很显然的,恶叫花在掀牌之际必曾使鬼,但以他的目力居然没有看清对方那多出的一张“至尊”从何处取出真是陰沟里翻船,栽人栽到家了。
恶叫花温吞吞地道:
“和尚莫再吹胡子瞪眼了,这完全凭运气呀,一点假也没有的。”
花和尚闷棍吃在肚子里,既不能拆穿恶叫花的骗局,因为他本人就赌骗在先,一揭穿,便不啻承认自己设赌诈骗。
当下只有连声应道:
“是,是全靠运气,一点也不假的。”
恶叫花这才满意地一笑,道:
“我要取赢来的赌注儿了,大师的宝铲请权借一用。”
他顺手拾起地上的方便铲,转身走出帐幕。
花和尚并未拦阻,眼望他的背影在帐口消失,方始冷笑自语道:
“就怕你取不了你赢来的赌注,反而会将你的手给烫坏了,嘿哩”
赵子原一听,敢情花和尚有恃无恐,深知自己七名手下武功高绝,恶叫花取人性命不成,反把一命丢在他们七人手里亦未可知。
正忖间,陡闻帐外接二连三传了七声惨呼,声音凄厉已极,片刻已又归于沉寂,那恶叫花手持方便铲出现在帐口
那只方便铲上,此刻已沾满鲜红的血渍,赵子原望着那鲜红刺眼的斑斑血滴,不知不觉冷汗遍体而流。
恶叫花道:
“叫花儿不得不借用大师的宝铲取注,谢过,谢过。”
他若无其事地说着,撩起身上那件补了又补的布衫,揩去方便铲上沾染的鲜血,递还花和尚。
赵子原长吸一口冷气,他简直不敢相信,那恶叫花竟能在瞬息之间,只身单铲干掉了七个凶魔煞神。
花和尚呆立良久,方始缓过一口气来,一字一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