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这武功身份,还会遇着什么凶险之事,只怕是我听错了。”
两人回思这两日经历,端的如在噩梦之中,至今掌心还似捏把冷汗,但这一日之中,所听得之秘密,却也不少。
当下两人计议一番,决定无论途中有何险阻,也定要直奔君山,唯一令萧飞雨担心的,只是展梦白的伤势。
瞧他内伤那般严重,能否痊愈如前,实是毫无把握,只因这种伤势拖得越久,便越难医治,而短期间又万难寻得能治他内伤之人,他辛苦挣扎许久,武功方自练到这地步,伤势若是不能痉愈,岂非令人扼腕伤心
老人唐无影不经前院,迳自回到自己所居精舍之中,唐豹、唐燕兄弟两人,并肩立在门口,面色俱是十分凝重。
两人见到老人回转,齐地抢步而出,唐豹道:“爹爹在内”他神情不但凝重,而且痛苦,原来他隐约听到爹爹要去追杀展梦白,便来告诉老祖宗,但说出之后,见到老祖宗愤怒之情,又不禁自责自悔。
无影老人怒道:“我知道你爹爹在里面,他敢不来燕儿,你好好的新郎官不做,到这里来作甚”
唐燕垂首道:“回禀老祖宗,孙儿”
老人道:“莫要说了,快回洞房去吧,我老人家还等着抱玄孙子哩抬轿的退下,豹儿,扶我进去。”
唐燕面颊微红,与抬轿大汉一齐退去,唐豹扶着老人入内,只见唐迪正直挺挺跪在老人榻前。
老人面色一沉,挥手道:“豹儿,你也退下。”
唐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瞧了他爹爹唐迪一眼,便又住口,将老人扶至榻上,躬身垂首,退了出去。
老人阖眼坐在榻上,也不说话,手掌一直在旁摸索。
唐迪连忙捧了把酥糖过去,轻轻放在他手畔,老人摸索着吃了一块,两块双目仍未张开。
唐迪也沉得住气,跪在地上,不言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忽然道:“你为何不说话”
唐迪垂首:“爹爹未曾说话,孩儿不敢开口。”
老人霍地睁开双目,精光暴射而出,厉声道:“什么不敢开口,你只是无话可说,是么是么”
唐迪道:“孩儿”
老人大骂道:“什么孩儿,你是谁的孩儿,你只是个混帐、匹夫、鼠辈、狗才、不孝的畜牲”
只见他胸膛起伏,气喘咻咻,显见是心中愤怒已极,接着又道:“你说,你说,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唐迪道:“断肠催梦草。”
老人一怔,瞬即狂笑道:“畜牲,你倒老实”
唐迪道:“孩儿不敢相欺你老人家。”
老人暴喝一声,须发皆张,怒道:“你,你不骗我,我问你,为何要将催梦草送给那贱人”
反手一怕,矮最碎裂,酥糖俱都落在地上。
唐迪道:“苏浅雪不是贱人,她与孩儿”
老人暴怒道:“我知道她和你的关系,你当我不知道但你可知道她和别人的关系,她她不但是贱人,她简直是娼妇,没字号的人她因看不上,只要是武林中的宗主、掌门、瓢把子,那一个她未曾勾引过,何独是你你不信可去问问,甚至连那最古怪的老家伙”
唐迪道:“爹爹知道的这般清楚,莫非也”
老人嘶声喝道:“你说什么”
唐迪道:“孩儿未曾说什么。”
老人道:“反了,反了,你可知她要催梦草作甚”
唐迪道:“孩儿不知。”
老人道:“你既不知,为何要给她”
唐迪道:“她要,孩儿便给她,她若要别的,孩儿也给。”
老人怒喝道:“好大胆的畜牲,你”面容忽然一阵扭曲,戟指嘶声道:“你
你你你“
忽然自榻上掠起,十指如钩,抓向唐迪咽喉。
他身形快如闪电,唐迪却似早已料到,身子一闪,移形换位,嗖地掠开七、八尺之遥。
老人身在空中,反掌一挥,七点银星,自袖底急射而出,唐迪头也不回,拧身又自横掠数尺。
只听一连串声响,七点银星钉入门板,深透入木。
老人嘶声喝道:“你敢你走”手掌在地上一按,便自扑去,唐迪却已掠出门外,老人究竟双足残废,再也不能立起,噗地跌在地上,面色苍白,满头冷汗,颔下的白鬓,不住簌簌的抖。
只听唐迪在门外道:“孩儿已在酥糖中下了断肠销魂散,你老人家若再妄动真气,只怕发作的更快了。”
说这话时,语气仍是恭恭敬敬,关切殷殷,却令人听了更是不寒而栗,老人颤声道:“你为何要如此”
唐迪道:“没有什么,只是”声音突也嘶裂:“只是我已受够了,受够了你的压制,你名虽已将掌门之位传若了我,但什么事都要你来作主,从小到大,我又几曾自己作主过一件事”
他嘶声一笑,接道:“但此刻我却要自己作主了,我要令本门成为天下武林的盟主,要比你强上十倍”
老人黯然呆了半晌,神色已变的十分惨淡,惨笑道:“我倒不知你有这么大的野心,但但你错了。”
唐迪大笑道:“我什么错了,你本已活够”
老人道:“不错,我已活够,世上什么事,我都已见过”突又忍不住怒喝道:“但却从未见过你这样狠毒不孝的畜牲”
唐迪道:“你只要少作些权威,我也不会如此”
老人面上已起痉挛,更是汗落如雨,惨然道:“你只记得这些,难道就不记得我对你的好”
唐迪在门外默然不语。
老人颤声道:“你小时候最是顽皮,在外无论闯下什么祸,我都维护着你,有一次你被毒蛇咬了,我我几乎急得发疯,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守在床边,为你疗毒,这这些事你难道全不记得好容易等你长大,见你娈的规规炬矩,我好生欢喜,那知那知你”
倏然顿住语声,眼泪随汗珠俱下。
唐迪也听得满头大汗,身子颤抖,突又咬牙道:“我小时你既是那般宠着我,长大为何又对我那般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