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隐没办法,只好让小毛毛帮忙牵线,好不容易把谢绢哄好,王公安那边就来信儿了,凶手抓到了!
对方压根儿没跑,不是不想跑,是跑不快,当时就给摁住了,衣服一掀开,好家伙,那肚皮上老大一块淤青,都发紫发黑了!可见谢隐那一脚踹得有多可怕,要不是疼得要死,对方也不敢来买药。
这人的确住在厂区,但已经不是工人了,染上了赌瘾,被厂里开除后死皮赖脸住在厂区平房宿舍不肯搬走,没钱了就偷,偷不到就抢,之所以选女人抢就是因为自己身形瘦小,干不过同性,抢了没多少钱,全拿去打牌输了。
就这么个理由,杀了五个无辜的人。
谢隐得知缘由时,原本正在和面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谢绢敏锐察觉到气氛的变化,“隐哥?”
几秒钟后,谢隐声音一如既往:“怎么了?”
“……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谢隐继续揉面:“怎么会,我为何要生气?”
虽然他不承认,但谢绢知道,他就是生气了,而且是那种很吓人很吓人的生气,让人感觉骨头缝子里都充满了冰渣子的那种冷。
她走到谢隐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小脸凑上去蹭了蹭:“别生气呀,那人是坏人,但隐哥救了一个姐姐不是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被谢隐救了的女工人跟爱人一起拎着大包小包就来了,后头还跟着两口子的爹妈,甚至还有家里才四岁多的小朋友。
长辈们还要给谢隐下跪,谢隐怎么肯受?他当即躲开,再三表明只是举手之劳,可惜这家人非要道谢,谢隐万般无奈,得知女人的公婆都在厂区小学教书后,这不是正巧么?
把绢儿跟小毛毛送过去,毕竟他不是很了解这年头的教科书是什么样子。
凶手被抓后,厂区这边风声鹤唳了两天,连谢记小吃店的生意都黯淡了些,不过很快又重新热闹起来,苦痛过后,人们仍旧一如既往的生活着,无论经历过什么,眼前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时间一晃而过,自打谢隐帮忙抓了凶手之后,王公安等人就很喜欢来谢记小吃店吃饭,正巧派出所离这儿也不是特别远,蹬个自行车一小时也就到了,平时他们也到处跑,没事就跑来聚餐,赚的那点辛苦钱,全进谢隐口袋了。
十二月底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早晨起来外头雪老厚,谢隐起得最早,在那扫雪,邻居们起了后也纷纷加入,等天亮,厂区街道的雪都被扫得差不多了,要过年了啊。
人们对年总是有一种归属感,这是最重要的日子,每当这种时候,总少不了要团圆。
孙大爷跟小毛毛没了其他家人,谢隐跟谢绢也没有,四人凑活着一起过,二十六的时候谢隐就不再开店了,他做了不少年货,留下一部分自家吃,其他的全卖了,数数钱,别说是送绢儿读初中,就是读完大学都没问题。
孙大爷哪里想过自己能过上这样好的日子呢,他喝了两杯酒,谢隐自己酿的,度数不高,但特香,酒劲儿一上来,老头抱着谢隐痛哭失声,别看他平日里跟头倔驴一般,实则旁人对他的好他全都记着,还非摁着小毛毛给谢隐磕头。
谢隐把老头儿摁住,不让他再瞎折腾,老头儿絮絮叨叨哭哭唧唧,外头响起一阵鞭炮声,小孩儿们又笑又叫,谢绢也带着小毛毛出去看热闹,谢隐把喝醉了的孙大爷送回房,站在窗口,直到谢绢来叫他:“隐哥!你在干什么呀,快出来一起放呲花!”
谢隐自己不爱这玩意儿,但买了些囤着,谢绢一开始还有点怕,学会放呲花后上瘾,跟小毛毛一人一手一根在那笑,附近的小孩儿也冲过来,闹成一团。
这就是活着的滋味。
真好。
第36章第三枝红莲(六)
过完年绢儿又长了一岁,自认为是个大人了,时时刻刻表现出一副成年人的模样来,瞧着是学的谢隐,只是她面带稚气,正儿八经的大人感没有,反倒有几分滑稽,成天板着张小脸自以为很威严,总共持续了三天半,破功了,因为谢隐还是拿她当小孩子看。
她跟谢隐表示抗议,谢隐含笑摸摸她的头,绢儿抬眼看眼隐哥,沮丧地垂下小脑袋,她只到隐哥胸口,光是身高已经非常虐了。
大人游戏至此宣告结束,谢绢最大的心愿就成了长个子,因为她是女娃,还是家里的第五个女娃,刚出生那会儿她爹差点要把她掐死,所以当然也不会在意她是哪月哪日生的,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都胡乱填,更别提过生日。
到了蒲山市落脚后,谢隐就把他们正式留下来那天当作绢儿的生日,满打满算到蒲山市正好满一年,他还亲手做了蛋糕给绢儿庆祝,小姑娘高兴的脸蛋通红,有些笨拙地双手合十许愿,期间还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偷窥谢隐。
这年代条件有限,那奶油是谢隐亲自打发的,连他都觉得胳膊酸疼,短时间内他是不想再做蛋糕了。
他不知道谢绢许了什么心愿,因为今天是谢绢生日,小吃店没有开张,就两个人一起吃顿饭,菜色格外丰盛,谢绢吃得满嘴流油,她觉得自己最近似乎长胖了不少,一捏脸上都是肉,当然,用隐哥的说法来讲,这叫婴儿肥。
日子就这样简简单单又平淡的过了下去,谢记小吃店的生意一直很好,到这一年的九月份,谢隐送绢儿去读了初中,十六岁读初一年纪不算小了,但因为打小营养不良,绢儿个头小,瞧着倒是比同班同学还稚气。
小毛毛也上了厂区小学,于是孙大爷的每日任务又多了一个,那就是送一大一小两个丫头上下学,毕竟还不是大街小巷都有摄像头的时代,万一出点什么事可不好。
绢儿在学校里认识了新同学,渐渐变得开朗起来,每天回来都兴高采烈地跟谢隐说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谢隐总是笑着听,时不时应她两句,顺便提醒绢儿要好好学习,不能把功课落下。
之前谢隐救的那个女同志跟他们家一直保持来往,女同志的公婆虽然是在厂区小学教书,但初中的课本他们也懂,平时周末放假,绢儿就会跟毛毛一起去老师家里上课,如果不是偶尔做梦会梦见过去,她真的都要忘记之前那十五年的自己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了。
这两天换季,眼瞅着天又冷了,孙大爷这老倔驴,一大早谢隐让他喝完热汤再出门他非不听,蹬个三轮车就走,回来冻出两管大鼻涕,当天中午不行了,狂打喷嚏,仓库里都是食物,店里还有客人,他怕不卫生,愣是不顾谢隐的挽留不肯待在店里。
虽然说老板好心让他帮忙看店,但孙大爷不是那种蹬鼻子上脸的人,老板厚道,他不能明摆着占人便宜,所以手头有几个闲钱后,就近租了个房子,地方不大,够他跟小毛毛住,天冷才回店里住,主要也是为了看店,因为谢隐睡在楼上,难免有不趁手的时候。
谢隐逼着他吃了药,老头儿还担心晚上谢隐一个人忙不过来,看他颤巍巍地想从床上起身,谢隐赶紧把他摁住,说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干活呢,待会儿放学也别去接绢儿跟小毛毛了,免得把她俩给传染上。
孙大爷一听,立马老实起来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得是,可不能把她俩给过了。”
他待在家里休息,谢隐看时间差不多了,先锁了店门,在门口的小黑板上写明自己有事外出一趟,很快回来,这才蹬着三轮车出发。
他也长高了不少,孙大爷蹬着正好的三轮车在谢隐这蜷得够呛,大长腿都没地儿放。
三轮车上放着一件厚厚的军绿色大衣,小学放得早,谢隐先接了小毛毛,小毛毛没想到今天是谢隐来接,特别高兴,自己熟练地爬上车,谢隐还给她带了点吃的,小丫头嘴巴甜得很:“谢谢哥哥!”
谢隐失笑:“之前不是还叫叔叔吗?怎么就成哥哥了?”
小毛毛说:“把哥哥叫老了。”
这倒是,除了谢绢没人见过从前的谢铁柱,要是认识谢铁柱的人瞧见谢隐指定不敢认,这还真有人越活越显年轻呢!
初中放学比小学晚半小时,这年头还不兴家长来接小孩,学生们都三三两两回家,有结伴同行的,也有自个儿走的,当天还有人得留下来值日,那就会走得更晚一点。
天变冷后黑得早,谢绢背着书包走到校门口,一眼就瞧见了谢隐,她眼睛一亮,瞬间冲他飞奔而来,直接扑进了谢隐怀里!
谢隐稳稳接个正着:“小心点儿,冒失鬼。”
绢儿吐吐舌头,“隐哥,怎么是你啊,孙大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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