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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伊森说。

什么

我不同意动手术。我要求转到博伊西的医院。

太危险了。你可能在到那里之前就死了。

我想要立刻离开这个镇。

杰金斯退出他的视线。

一道强光从上往下照着伊森的脸。

他听到杰金斯的声音:护士,麻烦让他镇定下来。

用这个吗

不,用那个。

我没疯。伊森说。

他感觉到杰金斯的手在自己的手上拍了两下。

没人说你疯了。只是你的大脑出了问题,不过我们可以把它修好。

护士潘蜜拉弯腰进入伊森的视线范围。

美丽的她露出微笑。她也在这儿让伊森觉得安心了一点,也许只是熟悉感,可是对伊森来说还是有如海上浮木。

我的天啊布尔克先生。你看起来真是糟透了。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舒服点,好吗

她拿起一支伊森这辈子所见过最巨大的注射针,筒子里不知名的药从针尖流出一两滴,闪闪发光。

那是什么伊森问。

只是一点安抚紧张神经的药。

我不想打。

不要动。

她在他右前臂上方的血管上拍了几下。伊森用力反抗手腕上的不锈钢手铐,他可以感觉到手指全麻了。

我不想打。

潘蜜拉抬起头,倾身靠近伊森的脸。她靠得这么近,当她眨眼时,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眼睫毛。他闻到她口红的味道,近距离地看到她绿如翡翠的眼眸。

你不要动,布尔克先生。她微笑,否则我会直接把这个干你娘的烂货插进你的骨头里。

她的话让他打了个冷颤,挣扎地更厉害,手铐在栏杆上发生刺耳的摩擦声。

你不要碰我。伊森大喊。

喔,所以你选择要这样玩,是吗护士问,好极了。她的微笑还是一样灿烂。她改变握住针筒的手势,扬起手,以握刀的方式举着,在伊森想到她要做什么之前,她已经将针戳进他的臀大肌侧面,力道之大让整根针完全没入。

被刺人的剧痛在护士穿越房间走向精神科医师时都还未停止,

你没打进血管杰金斯问。

他动得太厉害了。

所以他要多久才会昏过去

最多十五分钟。手术室准备好了吗

好了,把他推出去吧杰金斯一边倒退走向房门,一边对伊森说:等他们在你身上切割完毕后,我会再来看你。祝你好运,伊森。我们会把你修好的。

我不要伊森用尽力气大声抗议,可是杰金斯早已扬长而去。

透过肿胀的双眠,伊森看见护士潘蜜拉走到他的病床后端,她抓住栏杆,病床开始移动,其中一个前轮在摇晃压过亚麻地板时吱吱吱地响个不停。

为什么你们不尊重我的意愿伊森问。他努力控制音调,想采取较为柔性的攻击。

她理都不理,只是继续将他推出病房,推进还是一样空旷安静的走廊。

伊森抬起头,看到他们逐渐接近护士站,

经过的每一扇门都是关上的,也没有任何光线从门缝中透出来。

这一层楼没有别的病人了,是不是伊森问,

护士配合着滚轮吱吱作响的拍子,开始吹起口哨。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我他问。再好的演员也演不出他声音中的绝望。长久以来,他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恐惧感,在此时如泉水般不停冒了出来。

他躺在床上瞪着她。从下往上的角度很怪异,他看到她下巴的下半部、她的嘴唇、她的鼻子、天花板,还有一路后退的长长的日光灯管。

潘蜜拉。他说,拜托。请和我说话。请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经过护士站后,她放开手,让病床往前滑到它自己停下来。她则走向走廊尾端的对开双门。

伊森瞥见门上的标示牌。

手术室

其中一扇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蓝色手术衣的男人走出来,双手已经戴上乳胶手套。

脸上的面具遮住了鼻子、嘴巴,只露出一对镇静机智的蓝眼睛,和他的手术衣简直搭配得完美无瑕。

他以温柔平静的语调说:为什么他还醒着

他动得太厉害了。我没办法戳到血管。

外科医师往下瞄了伊森一眼。

好吧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先把他放在这儿。你想还要多久

十分钟。

他简单地点个头,转身走回手术室,侧身用肩膀撞开门,他的肢体语言透露着激进和愤怒。

嘿伊森在他身后大叫,我要和你谈谈

在门打开的短短几秒钟,伊森窥见手术室的全貌。

房间中央摆了张手术桌,侧边上头投射下极大极强的灯光。

手术桌旁的金属推车上放了一大托盘的手术工具。

每一样都干干净净地摆在消毒过的布上,闪闪发亮。

各种尺寸的手术刀。

锯骨器。

钳子。

还有许多伊森不知道名称、但看起来像电动工具的东西。

门关上的前一秒,伊森看到那个外科医师站在推车旁,将一把电钻从套子里拿出来。

他一边看着伊森,一边在板机上按了五六下,高转速引擎的刺耳噪音刹时淹没了整个手术室。

伊森的胸膛在医院病人服中剧烈起伏,他可以感觉到脉搏加快,发出打鼓似的咚咚声。他瞄向护士站,正好瞥见潘蜜拉消失在转角。

这时,走廊上只剩他一个人。

除了门另一边的手术室传来的手术刀和器具相撞的叮当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护士的脚步声愈走愈远。正上方的日光灯管轻声嗡鸣。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跳进他的脑袋里:要是他真的疯了呢要是那个外科医师真的能在手术室打开他的头骨,然后治好他呢那么这些全都会消失吗他会不会就不再是现在这个人他会不会变成另一个没有太太、没有小孩的人

他挣扎坐起。

他的头好昏,好笨重,不过那也可能是被波普警长痛殴的后遗症。

伊森往下瞪着他的手腕,两只手都被铐在病床的金属栏杆上。

他用力拉着手铐,把链子都拉紧了,双手胀成紫色。

痛得不得了。

他放松一下,然后用力拉,手铐的不锈钢边缘嵌进他的手腕。他左手的皮肤被割伤,鲜血喷洒在白床单上。

他的脚没被绑住。

他将右腿从栏杆边放下,尽全力伸长想碰到墙壁,可是还差了三寸。

伊森躺回病床上,冷静下来为自己的现况做一次全面的检视。真是糟到不能再糟了,他被打了药,被铐起来,而且就快要被推到手术室任凭他们宰割了。天知道他们会对他做什么

他得承认上次他在医院醒来和杰金斯医师谈过之后,他确实开始怀疑自己,害怕也许他在车祸中受的伤真的影响了他的脑神经。

扭曲了他对人、对时间和空间的观感。

gu903();因为他在松林镇的遭遇实在太怪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