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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一直觉得自己不认识她,而她也不认识我。可是我们被指派要住在一起。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有时候我们也会作爱。

听起来和很多正常夫妻一样。你爱她吗

布莱德叹了口气。这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回答的。还有,我认为你告诉所有人真相是对的。

如果我知道他会切掉通电围墙的电源

不要这样想,伊森。不要自己钻牛角尖。你做了你认为对的选择。你救了凯特和哈洛的命。让我们知道我们的生命到底有什么价值。

我不知道伊森说,一旦人们开始丧命,这种想法还能持续多久

越野车的头灯射进了黑漆漆的警长办公室。伊森转动方向盘,将车驶上边石,一半的车身上了人行道,轮胎横跨在柏油路面上。他直接将车开到离门口只剩三、四英尺才停下。下车,在和布莱德走到对门时伊森打开了手电筒。伊森开了锁,拉开其中一扇门。

我们要拿什么布莱德在他们跑过接待室,转进通往伊森办公室的走廊时问。

任何能发射子弹的东西都拿。

布莱德接过手电筒让伊森拿出枪柜里所有的武器和子弹。

他将一把ossberg930散弹枪放在桌上,填入八发子弹。

把三十发弹夹放进bhasterar15半自动步枪的弹仓里。

补满沙漠之鹰的子弹。

拿出更多散弹枪。

猎枪。

几把奥地利格洛克手枪。

一把瑞士sig手枪。

一把点三五七口径的sw左轮手枪。

今天稍早他用过的麻醉枪。

他为另外两把手枪填满子弹,花费了很多时间。

凯特威森柏林格

她抓住哈洛的手臂。她的丈夫将领着他那组人赶往几个街区外的南侧入口,而她的这组则要从小镇最北边上山。

她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又长又深的吻。

我爱你。她说。

他露齿微笑,虽然天气很冷,他的白发却被汗水浸湿,黏在前额上,脸上的瘀青也开始转黑。

凯特,如果出了什么事

不要这样她说。

什么

你一定要安全到山洞和我会合。

几个街区外,有东西在嘶吼。她一边走向等着她带领他们去避难处的群众,一边回头对哈洛抛了个飞吻。

他张开手掌,伸手在空中一握,表示他接住了。

珍妮佛

珍妮佛走进卧室,将蜡烛座放在梳妆台上,脱下她穿去狂欢会的黑色长大衣、红缎真丝衬衣,还有她自己做的恶魔头上的双角。她的睡袍挂在房门后,等着她,

她爬上床,啜饮着甘菊茶,看着烛光在天花板跳跃。

热茶暖呼呼地滑下喉咙。

过去三年,每天睡前她都这么做,今晚她也不想打破这个惯例。当世界崩塌毁灭时,抓住熟悉的事物是最聪明的作法。

她想着松林镇其他居民。

每个人都经历了差不多的过程。

对被告知的所有事起疑。

最后不得不在可怕的威吓下接受现实。

明天又会带来什么

她床边的窗户破了,一阵夜晚的寒风从缝隙吹进来。她喜欢让卧室里保持低温,喜欢在冰冷的房间里缩在一大床毯子下睡着的感觉。

玻璃窗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连蟋蟀的叫声都停了。

她将装茶的马克杯放在床头柜上,拉起毯子盖住腿。梳妆台上的蜡烛只剩半英寸长,而她还不想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

就让它燃烧到自己熄掉吧

她闭上双眼。

感觉自己像在往下坠落。

无穷的思绪,无边的恐惧笼罩住她。

压得她好累。

睡吧

她想着泰迪。过去这一年里,她发现自己仍然记得他的味道、他说话的语调、他的手抚摸她身体的感觉,可是脑海中他的脸却愈来愈模糊。

她正渐渐忘记他的长相。

外头的黑暗世界里,有个男人在尖叫。

珍妮佛坐直身体。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凄厉的尖叫声。

恐惧、难以置信和无限的痛苦全压缩进那个似乎停不下来的尖叫声里。

只有人被杀时,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难道他们还是处决了凯特和哈洛

尖叫声仿佛水龙头被关上似的突然停住。

珍妮佛往下看。

她移动双脚,站上冰冷的硬木地板。

走到窗户边,将它拉高几英寸。

冷空气一涌而入。

有人在邻居的屋子里嘶吼。

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有人飞快地跑过巷子。

另一阵嗥叫声在山谷里回荡,可是和上一个不同,听起来反而和警长越野车里的怪物发出的声音是一样的。

可怕的非人叫声。

就在好几个嗥叫声和它呼应的同时,一阵类似腐烂鹿尸的强烈味道随着冷风吹进卧室。

她的花园里出现一个低沉而恐怖的喉音。

珍妮佛拉下窗户,上锁。

她跌跌撞撞地后退,在床上坐下。这时她听到有东西从楼下客厅窗户跳进来。

珍妮佛立刻转头看着房门。

梳妆台上的蜡烛晃了两下,熄了。

她倒吸一口气。

房间里一片漆黑,她伸出手擧到面前,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她跳起来,蹒跚地走向房门,膝盖撞上床尾的置物大木箱,但忍着痛不倒下来。

她走到门边。

听到有东西爬上楼梯,踩得它嘎吱作响。

珍妮佛轻轻关上房门,在黑暗中摸索门栓。

喀啦一声,锁上了。

不管入侵她房子的是什么东西,现在已经来到二楼走廊。它的重量让木头地板发出阵阵呻吟。

更多声音从一楼传上来。

屋子里全是敲击和抓刮的噪音。

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接近,她双膝跪下,在地板上手脚并用地爬行,她贴住地面,把自己挤进床板下,压在满是灰尘的硬木地板上的心脏跳得好快。

她听到更多爬楼梯的声音。

卧室的门从铰链处断开,整片跌落在地板上。

脚步声进入卧室,在硬木地板上发出敲击声,像犬猫的爪子。

也像猿猴的长爪。

她闻到前所未有的浓烈气味,一种混合了许多尸体的味道,腐肉、鲜血,还有超乎她想像的不明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