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看得从脚底下冒冷气,机伶一颤,结结巴巴地道:“朋朋友,这,这是万安道”
“我知道”白衣客冷然说道:“要不是万安道,我还不在这儿作案呢,我老,实告诉你一句话,万安道从此改为不安道去,叫他们下车去”
姓赵的汉子刚一犹豫,白衣客冷然一句:“你可别惹我,自问有这石头硬么”
手一挥,一扇子敲在石头上,天,那块坚硬的石头应手粉碎,像被铁锤砸了一下,碎石乱飞。
姓赵的汉子吓傻了,姓王的汉子魂飞魄散,抖着两条腿就往车后走,白衣客陡然一声冷喝:“站住你干什么去”
姓王的汉子一哆嗦,脱一声惊呼,白着脸道:“我我去叫客人下下车去”
白衣客威态一敛,笑了:“那也一样,别怕,去吧”
姓王的汉子到了车后,不用招呼,刚才的那一番话,车里听得清清楚楚,四名彪形汉子低着头首先跳了下来站向一旁,紧跟着男男女女扶老携幼都下来了,走在最后的大姑娘,她神色出奇的镇定,手里提着那个小包袱,下车第一眼就望向车前,入目白衣客那张脸,她先是一怔,继而很快地又恢复了镇定。
缩在车里打哆嗦,不肯下来的是那两个老头儿。
白衣客一句话:“不下车也可以,只问他是否愿意等到了地头之后,让人抬着下去”
这句话吓人,也马上发生了效用,那两个老头哆嗦着忙下了车,白衣客笑了,往后车一摆手,道:“后面车上的人不用下来,我只要这一辆就够了。”
这个作案的怪,他竟然有个“够”字后面车上的莫不立即暗中念佛。
白衣客背着手,迈着洒脱步,首先到了四名彪形大汉面前,一打量四名彪形大汉,笑问道:“我看四位这身打扮很眼熟,四位可是来自东北”
四名彪形大汉一脸畏惧神态,都点了点头
白衣客紧跟着又问了一句:“马家的人”
四名彪形大汉面露希企之色,忙又点了点头。
白衣客道:“知道我么”
一名彪形大汉开了:“您,玉翎雕”
白衣客笑道:“不错,没想到我这个号能远传到东北马家人的耳朵里,颇堪自慰了,阁下,我明白四位的来意,只是马大当家的不该出这么远的兵,更不该在这所谓万安道上做案,假如这件事不是被我事先获悉,这两车的财物不但全没了,只怕命也会丢好几条,我现在告诉四位,事,我插手了,马大当家想要的东西我截下了,四位是回头还是继续往前走,我不管,可是我话说在前头,绝不许伤人,更不许侵犯妇女,要不然回不了东北,四位打点着,别到时候说我事先没打招呼,话我说完了,四位后退”
大姑娘一双美目盯得白衣客更紧,而且闪漾着异样的神色。
白衣客茫然无所觉,显然他是没想到这辆车里会有这么一位风华绝代,美绝寰尘的人儿,同时,他也没留意看。
白衣客说完话后,缓缓地转向了那两个老者,他先望着那瘦瘦高高的一名,含笑问道:“老先生是保定府的徐宝山徐老先生”
老富绅打扮的瘦高老头,死命地搂着他那个包袱,白着脸,混身直打哆嗦,由于过度的惊恐,使他一时说不上话来。
白衣客微微一笑道:“老先生,我作案的手法跟别人不一样,不是万不得已绝不伤人,老先生不必害怕。”
瘦高老头心里似乎踏实了些,颤抖着点头说道:“是是的,老老朽正是保保定府的徐宝宝山你大侠你认认得老朽”
白衣客淡淡一笑道:“算不得认识,但我久仰,久仰徐老先生是保定府的富绅大户。对某些事一掷千金而毫无吝啬,而每年冬帐,老先生却舍不得捐白银一两,可有这回事”
瘦高老头儿徐宝山结结巴巴地道:“这这”
白衣客微微一笑,截说道:“徐老先生这趟出门远行,是要到哪儿去”
徐宝山道:“老老朽要到锦州去”
白衣客道:“老先生到锦州去是要”
徐宝山道:“老朽是是去看个朋友”
白衣客笑道:“老先生不远千里,不避风霜,上锦州只为看一个朋友,做为徐老先生朋友的内心的感受可想而知”
目光闪闪落在了徐宝山怀里那包袱上,接问道:“老先生这包袱是”
徐宝山一惊,忙把包袱死命地搂了一搂,人也忙往后退了几步,颤声说道:“是是几件换洗衣裳”
“那正好”白衣客笑道:“我穷得没钱买衣裳,正愁我身上这件换不下来,没想到徐老先生带有换洗的衣裳,老先生,请把包袱给我。”
那只左手,缓缓地伸了出去,他那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其色乌黑,不知是何物打造的黑指环。
大姑娘看在眼内,美目中又是一阵异采闪漾。
徐宝山机伶一颤,猛然往后退去,砰然一声,他撞在了马车上,没地儿退了,他身子往后滑,往后滑,突然,他跪了下去,苦着脸颤声哀求上了:“这这位大侠,你行行好,我我”
白衣客含笑说道:“徐老先生是保定府知名的富绅大户,往往一掷千金都毫无吝啬,怎么如今舍不得这几件衣裳”
徐宝山忽地了头:“这这位大侠大侠”
白衣客截说道:“徐老先生,拦车劫物,我在这万安道上作案,怎称得一个侠字徐老先生,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道是:万物有价命无价,我不以为徐老先生把这件替换衣裳看得比命还重”
徐宝山一大把年纪了,这句话能不懂吓得面无人色,颤抖着缓缓地伸出双手,把包袱递了上去。
白衣客笑了,道:“这才是,徐老先生,命该比什么都重”
他伸手要去接,就在这时候,四名彪形大汉中的一名,突然面泛狰狞之色,一声没吭地翻腕掣出一柄解腕尖刀,闪身扑了过来,别看他身躯彪形很笨重,行动起来却奇快如风,一闪身便到了白衣客身后,尖刀递出,猛力向白衣客后心扎去。
大姑娘眼比人快,她比别人先看见,也够镇定,美目一睁,她就要喊,她却仅是齿启动了一下,没出声。
而,白衣客背后像长了眼,轻笑了声:“阁下,跟我来这一套,你还差得远,别眼红,给你”
霍然旋身,左手往外一送,那包袱脱手飞出,砰然一声正好打在大汉的脸上,几件替换衣服包了个包袱,竟打得大汉鼻子迸血。
他那里刚“哎哟”一声,白衣客左掌一翻,劈手夺过了大汉右掌中的尖刀,然后拿扇的右手往前一递,手中折扇正点在大汉的小肚子上,大汉又一声“哎哟”,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天不热,可是他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另三名彪形大汉白了脸,却没一个敢动。
白衣客没正眼看他一下,端详了那把解腕尖刀一眼,摇头笑道:“真的,这种玩艺儿岂能伤人”
他把折扇插在后领上,以右手两指捏住刀尖,然后缓缓地往里卷,刀是金钢打造,会断不会弯,但这柄百炼钢到了他的手里,却像一块和好的面,又像一个牛皮糖,被他卷了好几个弯。
另三名彪形大汉瞪大了眼,个个倒抽冷气。
大姑娘更看得黛眉一阵跳动。
突然,白衣客左手一松,“当”地一声,那柄已不成其为刀的尖刀掉在了地上,然后他道:“看在马大当家份上,姑饶这次,把包袱给我拾起来”
gu903();白衣客那一扇子恐怕不轻,要不然半截铁塔般大汉不会受不了这一下,抱着肚子蹲下去半天站不起来,头上还直冒汗珠,他小肚子是真疼,可是他不敢不听白衣客的,强忍着疼拾起了地上的包袱双手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