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溟一怔,不由得沉吟不语,他看向那些迅速躲到路旁、低眉顺眼等着骑兵通过的人们,心中想到的是,城池易破,人们心中的隔阂却如此顽固,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代人,才能消除胡汉之间的藩篱。
他不禁又看向凌波,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以“非我族类”的面貌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的相处也定会是另一种情形吧
正文章二十七螳螂捕蝉1
不论盼望还是恐惧,翌晨的太阳还是一分不差地从蜀中的群山中冉冉升起。
龙幽依照约定,只带了百余骑来到岭头镇下。只见他银盔铁甲,坐骑神骏,鬼头面具,神威凛凛,仿佛再不是昨日里那个谈笑自若的少年了。
龙幽留下五十骑以做策应,率领其余士兵随着夏侯瑾轩一行人走入镇中。镇中一夜之间竟辟出了一片广场,还依山建了座七八丈见方的木台,让他不得不感叹汉人打仗虽然不行,建起东西来倒是一把好手,这是他们夜叉无法比拟的。
迎接的人中除了夏侯瑾轩一行,还加上了一个范福,因他懂得些夜叉语,免得众人成了聋子。夏侯瑾轩在萧长风一事上虽与此人有些龃龉,也只能忍住。
奇怪的是竟没有见到郭成这两人素来焦不离孟。据范福说是受了些轻伤,不克前来。而真实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郭勒尔身为夜叉数一数二的武士,铁鹞骑几乎人人识得,怕不露出马脚才怪。
至于比试内容,并没有那么好商定。单打独斗早早就被龙幽否决。对他们夜叉族人来说,马匹就如同剑者之剑,刀客之刀,拳师之手足,失之如何可行可若以马上对战马下,却又胜之不武,赢了也不光彩,输了则更是丢人现眼。
“不如较量射御之术。”他如此提议,“听闻夏侯家射御之术冠绝天下,龙某早就心向往之。这场胜负,由你我二人先开一局,不正恰如其分吗”
此言一出,夏侯瑾轩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的武艺就够稀疏平常的了,射御之术更是毫无可取之处,要他上场,必输无疑。可对方大将亲自邀战,他们这边派个普通弟子,也太过失礼了些。
夏侯瑾轩沉吟片刻,正待说话,就听谢沧行建议道:“我看这第一场,不如拼酒”
此言一出,敌我双方都愣了一愣。龙幽先行开口:“怎可如此儿戏虽然方式不同,这也是两军对垒的战场。”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凌厉的视线从青面獠牙的可怖面具后射出,严肃而又冷酷,与昨日判若两人,夏侯瑾轩竟一时不敢认,这才明白为何他会说“幽煞将军绝非如此”了。
不过这显然不足以震慑谢沧行,他大言不惭地说道:“怎么是儿戏咱们弃军阵对垒而就比试,不就是为了少伤人命吗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伤了和气,何必呢再说,我汉家酒文化源远流长,可上溯至上古帝王尧舜之时,想必你们夜叉也不遑多让。你我二族天差地别,惟有酒这一项可谓殊途同归,如此看来,还有比拼酒更合适的比试吗至于喝什么酒,为示公平,咱们双方可以各出一种,如何”
一段话说的龙幽竟有些词穷。只有暮菖兰暗自撇嘴,谢沧行这家伙,别的不敢说,论起酒来,那可是古往今来一套一套的,足担的上舌灿莲花四个字。
龙幽于是只好回身用夜叉语问手下可有人愿比这一场,只闻场中一阵哄笑,最后倒是齐齐推了一个人出列,看来当是公认酒量第一把交椅无疑了。
龙幽介绍道:“这位是相当于你们汉军副兵马使的乌烈。请问贵方由谁出赛”
谢沧行笑道:“自然是我,布衣一名,谢沧行。”
龙幽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一番,点点头:“好那就以最终仍能行走百步而不偏不倚者为胜。”他顿了顿,又不急不缓地说道:“不过要先定下个规矩,三场之中,一人只能比一场。”他看得出,这位谢壮士当是对方当中功夫最好的一位,这一场就算不能胜,能耗掉对方一员大将,也不亏。
这简直是将了他们一军,夏侯瑾轩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论心机,也不能小瞧了人家,正琢磨着怎么辩驳,只听瑕一声娇叱:“这么晚才说太狡猾了那我们要换人,这场我来”接着不由分说地走到乌烈面前一拱手,一副随时准备开始的架势。
她这一自告奋勇,登时把大伙儿都看傻了
正文章二十七螳螂捕蝉2
谢沧行哈哈大笑:“好啊我看派小姑娘也就足够了”
夏侯瑾轩面露难色,正待阻止,就看见瑕递过来一个“挡我者死”的眼神,到口的话却没说出来。
反倒是乌烈反对的最是强烈,坚决不肯跟一个小丫头比试。
瑕硬梆梆地顶了回去:“你们没资格对我们的人选指手划脚吧再说,你们要是看不起我,就当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不行吗还那么多意见”
乌烈得知之后,直气得跳脚,嘴里叽哩哇啦地抗议不绝,范福正要翻译,就听见那边乌烈嚷嚷着“这样的小丫头,十个也不是对手。”他立刻转回头去,对着乌烈狡狯一笑,说道:“哦既然这位壮士如此自信,那不如这样吧,你用大碗,瑕姑娘用小碗,你看如何”不等对方回应,又添上了一句,“不会不敢吧”
龙幽还没来得及发话,乌烈已经瞪圆了眼睛叫道:“怎么不敢比了”
龙幽只来得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显然是一出激将法,可夜叉男儿讲究一诺千金,出了口的话再让收回,可是大大的没面子,他也只得一语不发地默认了。
夏侯瑾轩狐疑地盯着谢沧行,小声问道:“你们该不会早就串通好了吧”
谢沧行心虚地嘿嘿一笑:“别怪我这都是小姑娘的主意,我拗不过她嘛。”立刻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纵然是夏侯瑾轩也忍不住狠狠剐了他一眼:“这也太胡闹了瑕姑娘一个姑娘家,就算换成小碗,喝到最后也不好受啊”
谢沧行正色说道:“这是小姑娘的一份心意。她跟我说,看小少爷那么烦恼,无论如何也想出份力。你就成全她吧。”
夏侯瑾轩闻言一呆:“我可是”
谢沧行正经了没一瞬又原形毕露,痞痞地笑道:“小少爷,你怎么就不担心我会喝多了难受呀”
不待夏侯瑾轩回应,只听暮菖兰嗤笑一声:“你你是巴不得喝到吐”随即转向夏侯瑾轩,“大少爷放心吧,你别看妹子娇娇小小的,也是吃过苦的人,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此言一出,夏侯瑾轩心里就更不好受了,一股怜惜混着感佩的情愫油然而生。
这时,那边的比试已经开始了。只见乌烈端起一大海碗,三两下一饮而尽,撇撇嘴,不屑道:“汉人的酒,没味跟水似的”
瑕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只酒囊,将小了一半多的酒盅斟满,也是一饮而尽,面不改色脸不红,只是皱起了眉头:“胡人的酒,难喝死了”还不忘用同情的眼光扫了对方几眼。
龙幽不由得目瞪口呆,对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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