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淡淡一笑,道:“阿弥陀佛,色即是空,我已经忘了刚刚发生过什么,阿弥陀佛,哈哈哈“上官澈也笑道:“大师难得糊涂,那少林主持之位,迟早还是大师的。”
余生血呵呵笑道:“好,爽快,和尚我多谢北掌门了”
上官澈笑道:“好说,好说,只是千秋泪姑娘去了这么久,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谢浣凝喝了我的肉汤,那汤里面下了药,这会儿肯定软成一滩沙,只是北掌门想要亲手杀了他,不然此刻,他已是一堆灰。”余生血目光带刺,冷森森的盯着千秋泪追去的方向,拍手笑道:“快看,回来了。”
上官澈定睛一看,千秋泪五指如刀般扣在谢浣凝头顶,就像牵一只木偶似的走了回来,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赞道:“妙极,妙极,大师高明,高明。”
千秋泪衣衫不整,松开手指,左摆右摇地走到余生血面前,抚摸着他的胸脯,娇声道:“和尚,这个人我替你抓回来了。”她边说边瞟着谢浣凝,一脸的高傲。
谢浣凝自认倒霉,好不容易逃出去了,竟被一个没毛的野鸡给捉了回来,他突然觉得头重脚轻,好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他下意识地拍着头,感觉身子发冷,上官澈死冷的剑似乎已经穿过咽喉,这种时候,他谁也没有想到,只是破天荒喊出了三个字:“第--五--命”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张口就是这三个字,这噩梦一般困扰他的那个人。
上官澈听他这么一喊,这才想起第五命就在附近,为免夜长梦多,长剑一抖,刺向谢浣凝咽喉,此时的谢浣凝中了毒,他想反抗,可只能等待宰割,生死,只是一个呼吸间。
千秋泪摇着头道:“这个人死之前,为什么会想起第五命他连下跪求饶都不会吗”
谢浣凝好像听到了这句话,又好像没有听到,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已经裂开,又好像没有裂开,但手上却真实地触到血的湿滑,血的温热,这是自己的血吗曾经有人为他算过一卦,他不是一个这么容易死的人,他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完,老天怎会轻易就让他死了若是没有死,为什么自己会倒下会看到漆黑夜空别人看不到的那颗星
这么累的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名利权势第五命什么时候,第五命与名利权势划分到了一起是自己萌生“理想”的那一刻还是证明自己“出类拔萃”
像自己这样活着是不是很蠢第五命是不是因为太出色才会使自己这般痛恨
可,到底有没有人看到一个乞儿被唾弃的眼神他本是二十年前与第五命一起被抓到流刃派的“苗子”,就仅仅因为自己一身的臭味,被无情地扔下鸡角尖峰,他发誓活下来,爬上去,站起来
他或许是真的做到了,又或许做的太无情了。这无情,到最后伤的不是别人。
朝霞满天,上官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千秋泪衣不蔽体,她懒懒地打个哈欠,蜷缩在余生血怀中,道:“和尚,这里死了人,不吉利,我们下次幽会去别的地方。”
余生血低着头,凑近她的耳边,道:“好。”说着,拦腰将她抱起,跨过谢浣凝冰冷孤独的躯体,摇摇晃晃没入密林之中。
荒草萋萋,朝阳使整个人间都变的异常清晰,那些你我不愿看到,不愿回忆的如同料峭的寒风,就算自耳边一闪而过,还是会刺痛脸颊,冷到心骨。
“你我本不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水颜似乎忘记如何落泪,一张脸苍白如纸,如同结了一层不愿融化的霜。
第五命轻轻抚着她的背,低声叹道:“这一切是一场梦,梦醒后,是喜是悲,都忘了吧”
丁之逸也叹了口气道:“这地方风景还不错,就地将他埋了”他一心想要谢浣凝死,终于如他所愿,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世间似乎有了坟墓,才有了阴阳两隔,才有了“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的无奈,蓝大人突然呜呜咽咽道:“这么坏的人,说死就死了,我们还要不要去边关了我好想去那里看看”
第九十五章迟暮之情
“形胜名天下,危关压太行”,天井关在太行山最南部,春秋战国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每朝每代都是干戈迭起,硝烟不断,是大漠西域逐鹿中原的重要关口,这里大大小小的山寨星罗棋布,因山势而建,如同一道道关卡,防守很是严密。
碗子城是当地最有名的小城,这里风俗淳厚,小桥流水,瓜田李下,让每一个向往田园的游子燃起最浓烈的思乡之情,就连客栈的老板也让秦霜影想起那个让她又敬又恨的父亲,她独自坐在一张板凳上,缓缓抚摸着手腕上毫无瑕疵的玉镯,她忽然想起与玉镯一起被父亲珍藏的那句鹊桥仙,不禁低声吟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天底下有谁愿意与爱的人分离那个赠爹玉镯的女人不过是在伤心欲绝时,拿这句话安慰自己罢了,这人真是傻,什么分别不分别的,他长有脚,你也长有脚,受着相思之苦,倒不如随他浪迹天涯,这人真是傻”她独自一人喃喃自语,就连丁之逸站在他身后都没有察觉。
丁之逸摇了摇头,道:“你这叫什么顾影自怜自我安慰人家那个相思是两个人的,你这一个人在这里不要瞎琢磨,还是想想今晚吃什么菜。”他说着坐在秦霜影面前,翻开桌子上的一个小酒杯,独自倒了口茶,一仰头,咽了下去。
秦霜影突然道:“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姑娘”
丁之逸想了想,道:“你说从京城回南阳的路上,碰到的那位姑娘刚开始只是觉得这姑娘很美,后来时间一长,仔细一想。”他话到此,突然断了。
秦霜影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后来细细一想,怎么了”
丁之逸展颜一笑,道:“不告诉你,不过我看你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秦霜影摸着自己的脸颊,道:“不对劲哪里有”
丁之逸追问道:“你放着上面那么好的床不躺,偏偏要坐在这人来人往的过道里,是不是刚刚第五命陪水姑娘出去游玩,你不高兴了那个蓝大人只有三四岁,那跟他这么长时间,还没讨他好他好像很喜欢水姑娘。”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喝了口茶,在心底偷着乐。
秦霜影瞪着他道:“我坐这里怎么了我坐这里跟第五命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在等他,那个小鬼他爱喜欢谁喜欢谁,就算他叫水姑娘一百个娘,也跟我没有关系”
丁之逸认真道:“希望你可以坚强起来,我最怕你”
秦霜影脸色缓和下来,却有忽然变的异常失落,叹道:“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他心中一直都没有我,我是知道的,算了,不聊这些了。”
丁之逸顿了顿,道:“哦,我刚刚给我爹写了封信,关于那个谢浣凝死后,还要不要去边关的问题,我爹很快回信,很简单,让我们随心,我爹啊,自从我娘去世以后,很少约束我,我倒有些不之所措了。”
秦霜影道:“我们现在离边关不远了,我一心想要报仇,哪知越走越远,连心也几乎都控制不了。”她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伤,这种伤好像在心底潜伏了很长时间,就像明知第五命会离他而去,还自以为是地劝诫自己是一个多余的猜测。
丁之逸道:“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这碗子城可是很有名的,我听说这里的大枣,酱肉,还有驴肉都很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