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59(1 / 2)

镇宅悍妻 未妆 2347 字 2023-10-11

初沉默着,又看向面上泪痕尚未干却的吹绿,冷声道:“哭完了”

吹绿顿时惊惶无比,不知她是何意思,不敢应答,便又听萧如初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吹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嗫嚅着,像是不敢开口,萧如初见她这般,不由心生气恼,她转向疏桐,道:“你来说说,事情究竟是如何的”

疏桐小声答道:“是少爷和少夫人离开的第五日,当时咱们已经闭了宅门了,祠堂那边死了一个小厮,到处都是府里又闹鬼了的传言,那一日夜里突然有人来敲门,当时奴婢在灶屋里烧水,没听见,吹绿和玉露姐姐在院子里做事,吹绿说不敢去,她怕鬼,玉露姐姐便道,少夫人说了,这世上是没有鬼的,她才不怕,便去开门了,后来后来就传来玉露姐姐的惨叫声,然后”

她目光迟疑地看了看吹绿,吹绿像是呆愣着,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眼泪在眼眶里颤颤地转着,她惨笑着道:“你看我作甚怎么不敢说了你若是不说,我自己来说便是,我那时心里害怕,不过也实在是担心她一个人去开门,便跟在了她后头,虽然我没出去,但是隔着拐角,我是看着她被杀死的,那东西杀了她不算,还要进院子里来,我便跑到灶房这边,把院门关上了。”

说到这里,她面上的表情已是木然,仿佛是卸下了什么负重一般,惨声道:“没错,我是见死不救,我若是去救她,咱们几个都要死,玉露如今还有人为她收敛遗物,若咱们一并死了,只怕真叫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呢。”

疏桐默然无语,生死面前,吹绿会这般选择,也确实是人之常情,如若当时换了她来,只怕也会这样做。

萧如初按了按眉心,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有一只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一般,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唐怀瑾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道:“夫人”

过了好一会,萧如初尝试了一下,才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仿佛许久没有说过话的人,道:“我没事。”

夕阳终于彻底沉落下去,金色的余晖在天边描摹出如鱼鳞一般的云层来,淡淡的,也渐渐晦暗下去,明清苑里冷冷清清的,庭院里原本种了两株梅树,其中一株枯死了一半,叫疏桐和吹绿两人收拾干净了,如今另一半仿佛也没精打采起来。

正房屋里,疏桐将一个木匣子递上来,小声道:“这便是玉露姐姐的遗物,都在这里头了。”

唐怀瑾摆了摆手,疏桐连忙退下去了,萧如初的手按在匣子上,忽然开口道:“是我害了她。”

唐怀瑾一怔,以为她是在愧疚去淮州时没有带上玉露,才导致这场惨剧的发生,正欲说话时,却听她又自言自语道:“玉露平日里胆子很小,十分怕鬼,从前我们路过秋声园,四弟在那里打灯笼,她吓得腿都软了,还要让我先逃。”

萧如初转过头来,看着唐怀瑾,语气平静地道:“是我告诉她,这世上没有鬼,无须惧怕,她便信了,可是我忘记告诉她,世上远有比鬼神更可怖的事情。”

“倘若我不那么告诉她,她便会继续怕鬼,也不敢独自一人去开宅门了。”

她这样说着,唐怀瑾看着她黛青的远山眉一点一点地蹙起,他的心也随之渐渐紧缩,然后那双如同洒落碎星一般的眼睛中,盈满了清透的水,就仿佛树叶上的露珠,最后再也无法负重,滑落下来,滴答一声,落在了那木匣子上,开出了一朵细小的花。

唐怀瑾忍不住伸出手去,将那双泪盈盈的眼睛遮住,然后下一刻,什么也看不见的萧如初感觉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轻轻眨了眨眼,那些盈了满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接二连三地滴落。

她声音悲恸,带着轻微的颤抖:“是我的错”

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那人熟悉的声音无奈道:“并非如此,夫人。”

冰冷的面颊上,有柔软而温热的唇轻轻蹭过,将那些透明的泪水擦拭干净,他轻叹道:“如何是你的错呢是那行凶之人的错。”

萧如初轻轻闭上双眸,感受着眉心那种隐约的疼痛,像是犹如针扎一般,过了一会,她才闷声道:“头有些疼,夫君,我很难受,她年纪还那般小,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修长有力的手指移到太阳穴旁,动作轻柔地按了按,唐怀瑾温声哄她道:“难受就休息一会,醒来便好了。”

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寂静的室内,仿佛时间都就此停驻了一般,萧如初安静地伏在唐怀瑾的胸前,她闭着双目,就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

许久之后,昏暗的烛光中,那双眼睛突然睁开来,如秋水一般的明眸中,倒映出跳跃不定的烛火,沉寂而静默,她悄声说:“我要去查,是谁杀了她,是谁”

唐怀瑾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好。”

第89章

样式简朴的木匣子里,物什并不多,只有两条浅葱色的发带,上面细致地绣了细碎的花朵,发带角落上沾染了斑驳的血迹,已经干涸了,近乎黑褐的色泽,落在萧如初眼中,只觉得触目惊心。

另有两枚小小的钿花,样式别致,做成了忍冬花的形状,是逛庙会那一夜,萧如初亲手为玉露挑选的,她尤其喜欢,日日都配饰于发髻上。

最后只有一个绯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枝垂丝海棠,精致无比,花朵栩栩如生,衬着绯红的丝绸面料,娇艳欲滴,萧如初看着那香囊,脸色却是一沉,伸手拿了起来。

唐怀瑾见她神色不对,不由问道:“怎么了”

萧如初打量着那个香囊,心却陡然沉了下去,她低声道:“这不是玉露的。”

唐怀瑾再看一眼,那是上好的丝绸料子做成的,坠着短短的流苏,那面料和绣工,确实不像是一个丫鬟能有的物什,萧如初又道:“玉露不喜欢这样鲜艳的颜色,再者,这绣工,如何是她能做出来的”

她仿佛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将那香囊放在鼻端轻嗅,是一种极其熟悉的香味,曾是她亲手调制的,花间露。

唐怀瑾见她沉默,又轻声道:“夫人闻过这香气”

萧如初冷笑一声:“岂止是闻过,这香料还是我亲手调制的,当初一共调了三盒,大房二房和东跨院,各送了一盒,真是没想到”

她说到这里,忽然又问道:“你可记得后院里有没有一个常着红色衣裳的女子”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来,从前去捉那道士的那一夜,遇见的那个绯色衣裳的女子来,她身上也带着花间露的香味,那时她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并不在意,或许是杨氏她们将香料送了人,也未可知,但是如今,却由不得她不在意了。

唐怀瑾想了想,道:“从前我很少回府,恐怕有,也没有注意过。”

萧如初倒也并不失望,她将那香囊拿在手中,道:“此事必然要从那三个院子着手,听说这一段时日,不只是玉露遇了害,还有白山和定惠院里的一个丫鬟,大哥的院子”

唐怀瑾道:“白山从前不是跟在怀瑜身边伺候的么怎么去了祠堂那边”

萧如初道:“正是,只是上回去淮州之前,我问过四弟,他却说白山已经不在他院里了,原因却是没有提起,再观四弟今日的形容,他还以为白山出府去了。”

“让他来,一问便知,”唐怀瑾随口叫来玉缀,吩咐道:“你去请四少爷过来一趟,说是我有事情问他。”

gu903();玉缀垂着头,低声应下了,才一转身,萧如初忽然叫住她,嘴唇略动两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玉缀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哀切的笑,道:“小姐不必说,奴婢都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