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都映得如同被红色幕布遮蔽的舞台,而我已经成为了舞台上提线木偶
没错,我忽然发现,自己突然之间便不能动弹了
“我动不了了老刀,快去开”我语速已经飙到极快,但还是没将整句话说完整。
红芒只是暴涨一瞬,下一刻便稍稍收敛。
则再次被泛着幽蓝色光芒的水雾所围绕,如蜃气吐露,水雾呈现一层平面状弥漫,翻腾之间,竟有种烟波浩瀚的感觉。
血玉脱开了我的手掌,和茶几上的两颗一起自动飘至半空,然后以血玉为中心,围绕着血玉缓缓旋转起来
老刀的动作很快,没到二十秒,便带着两个人回到了楼上。
其中一个正是消失了快三个月的沈棠之,另一个,是德国人海德埃斯托瑞。
沈棠之略见清减,海德的大胡子则更茂盛了,两人都穿着速干衣、登山鞋,背上还各自背着一只硕大的登山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先别过去。”老刀到底有过一次经验,将两人拦在了房间之外。
看见房间里的奇景,沈棠之初时也是花容失色,但她马上看出我好像没什么危险,面色稍霁。
海德则张大了嘴巴,极度夸张的直接用德语大叫了起来,我虽然听不懂德语,但可以用语气中知道,大胡子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之中
经过这一段时间,那两颗的转速早已经到了肉眼难辨的速度,整个房间内被一层高至腹部的幽蓝水雾所覆盖,一眼望去,好像房间里出现了一片幽蓝色的海洋
而那块血玉,则如同夜色蓝海之上,血红的新月。
正文第三十七章三家之言
血月凌空,蓝雾成海。
波涛翻腾,云卷云舒。
一瞬间,我的脑中一阵恍惚,在回过神来时,我觉得自己在刚才那一刻,竟然像是进入了一副浩渺的画卷之中。
我的灵魂脱体而出,滑翔于蓝雾之海的上空,在惊涛骇浪间穿行着,头顶的血红色的弯月洒下充满了不详感的光芒,天海之间,狂风如巨兽咆哮,满眼萧杀。
从恍惚中惊醒之后,那血玉已经如长鲸汲水一般吸干了幽蓝色的水雾,一大一小两颗“阴米青”,也消失不见。
吸收了最后一丝幽蓝色水雾,血玉上红芒微微一收,然后再次炸开
阴冥血籍
四个古篆文字,在血玉上如投影仪一般,放射而出,在空中放大显现。
随后,那书封状的血玉,变成了一本极为袖珍的血红色小书,和上一次一样,血红色的书籍缓缓打开,内里的书页显露出来。
书页上那一行行细如蛛丝的蝇头小字,也被放大至空中
被放大的文字,绝对是中文,但我却只能看懂极少数的几个字,因为这种文字,竟是最古老的中文字之一甲骨文
我在师父的逼迫之下,确实用功研习过一段时间的古文字,但其中大多数是一些古早的字体而已,其难度和习惯了简体字后再去学习繁体字一般,虽然不会书写,至少也看的明白。
但上古文字却不在我学习的范围,因为时间实在太多短暂,比如这种甲骨文,我只在师傅在世的时候被逼着看过一些,等到他驾鹤西归,我就完全放飞了自我,除非是为了查资料,我再也没有主动去翻过一页古籍。
我师父流下来的一对古书,我放在卧室内的保险箱里,极少有见光的时候。
不过也幸好如此,要不然这一次刘艳冲进家里搞乱我的杂货店被砸倒是小事,要是毁坏了师父留下的“遗产”,那才是天大的罪过,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释怀的。
正当我皱着眉假装在“破译”甲骨文之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却响了起来,竟然已经将文字的内容直接念了出来
我惊讶的转头一看,毫无意外的,果然是沈棠之。
沈棠之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双眼紧盯着半空中的古文,嘴里读道:
“幽冥地宫,死生之门,
四方于缺,祖神昭兹。
黄泉之钥,虺纹血籍,
受天之祜,玄君七章。”
她反复念了好几遍,声音越来越低,双眼入神,眼中一会闪过迷惑之色,一会又转为恍然,秀眉也是忽颦忽舒
在沈棠之陷入沉思之际,我何尝不被这段文字所震撼
短短的十六个字,对我而言,并不如长篇累牍的万字长卷显得要简单,其中的内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如
于是,房间里出现了一副颇为奇怪的画面
我和沈棠之两人,都是冥思苦想,活像是上学考试的时候,在做一道极为艰难的阅读理解题目,而老刀和英国佬海德,两人都是满脸焦急,但又明白这时候不能够打断我和沈棠之的思考,一副憋得要死要活的样子。
浮在半空中的血玉,将书页中的甲骨文清晰映照,维持了大约半分钟,终于红光收缩,最后变回了一块玉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