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哎哎,我说芳芳”
以小狐狸精的条件,身边从来不缺少追求者,韩林儿是其中最热切的那个,同时也是被拒绝次数最多的那个。
“爱你个头”正愁没地方发泄,小狐狸精勃然大怒。“去爱你的天山青莲。”
“天山青莲”有出处,所有华龙人都知道指的是谁,联邦最当红的少女歌手,与秦梦瑶并列三大女偶像之一。
“你看看,误会了不是。”韩林儿神情哀怨,连忙解释:“喜欢青莲的人没有十亿也有八亿,不多我一个。再说我也没干吗,不就是”
“不就是对着照片流口水,是吧”
“这个你怎么知道”
最亲近的战友离开身边,刘铮阳体会到孤独,脸不知不觉变红。
外人不理解他的举动,即便心里对牛犇的“决定”有意见,也不会这样当众质疑。当初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刘铮阳全家被国安局调查,险些背负叛国罪名,心里一度也产生过“做人就应该卑鄙冷漠,老实人没好报”的念头。然而后来,对他的调查最终在一些人的帮助下了结,还因此结识一帮信得过的伙伴,峰回路转之后,他的性格中坚韧不拔的那一面受到锤炼,同时坚定了某些信念。
因为听上去有些幼稚,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信念,不敢对人说出来。
人应该做个好人。
今天的事情,其他人顶多是一次道德挣扎,唯独在刘铮阳这里是对人生信念的改写,过不了那个坎儿。
仅仅因为麻烦就杀俘是野蛮行径,好人不应该这样做。
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刘铮阳心里好受不少,但仍有疑惑难解,忍不住要刨根问底。
“死掉算是好结果。既然这样,这些战俘为什么还要投降”
大托马斯大皱眉头,心里想学生娃真是麻烦,以我堂堂一介莽夫,哪有这么多功夫陪你绕圈。
“战俘与投降是两码事。”牛犇和俘虏之间的谈话趋于顺畅,小托马斯没了用武之地,走过来嘿嘿冷笑道:“真投降就应该有问必答,对不对”一边对大托马斯摆手:“去忙吧,这孩子交给我。”
“呃”刘铮阳紧皱双眉,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
“得。你慢慢想。”
大托马斯叹了口气,松开手,招呼几名士兵一道离开。
“该修的修,该换的换,快点准备。荧光弹弄好没。没有那还有空看戏。”
牛犇上位,最先与之结识的托马斯兄弟成了红人,虽无军衔、也无职位,但已事实上肩负起领导者的责任。平时遇到事情,兄弟两个尽心尽责,大有马为伯乐而跑、士为知己者死的架势。对于这种变化,别的军人都很配合,一方面兄弟俩的资历够硬,拳头够大,同时大家也都希望自己的老战友能在新师长身边占据一席之地,别被那些学生压低了头。
学生与军人,终究存在几分较量的心思。对军人来说,这种较量更多体现在战功、任务完成、以及脾气和性格上,而非寻常所见的争宠。
吆喝声中,本就忙碌的军营越发火热,士兵们一边整理装备,不时回头关注牛犇与俘虏交谈的状况,相互打听、猜测着。
“看意思,还有硬仗要打。”
“废话,用得着说。”
“听说还有三千,这回整大了。”
“嗯,整大了。”
王牌就是王牌,只要上面敢打而且不是废物,动员什么的基本不需要。另一边,小托马斯伸出长臂,将挣扎在内心世界的年轻人半搭半抱着走到一旁,摁到一块石头上坐下。
“心理疏导,小马哥最在行了等会儿说通了道理,得跟你打听点事儿。”
“你想问什么”对这个力能拔山、舌如毒妇的大块头儿,刘铮阳有些警惕。
“不是什么大事儿。”小托马斯亲热地楼着他说道:“来来来,咱们先谈战俘。关于投降的真与假,战俘该不该杀,何时该杀,这些很有讲究。”
接下来一番嘀嘀咕咕,面红耳赤,争论反驳,喝彩骂娘。
带着疲惫和汗水,魁梧壮汉与青俊少年坐于山前论道,周围迷雾飘散聚合,光线迷离,宛如世外仙人讲解人世浮华,难言的玄妙,道不尽的沧桑。
很多人对这一幕觉得不爽。
“瞧不出来,这家伙有几分神棍潜质。”
不是太喜欢刘铮阳,更不喜欢小托马斯抢自己风头,得福有些闷闷不乐,撇嘴表达心中不屑。
没想到,这番话引来屠夫共鸣,拧眉瞪眼目光阴毒,愤愤附和道:“就是就是,大块头儿不是好东西。”
“嗯”得福歪过头来看着他,问道:“怎么着,你被小马骗了贞操”
“噗”屠夫一口老血。
得福正愁没事做,瞅着他转转眼珠,问道:“没注意呢,你们俩啥时候有的奸情”
屠夫想骂不敢,欲说不能,悲伤苦闷,我见犹怜。
“您就饶了我吧,二爷”
“到底咋回事”
“是是这样。”
几度迟疑,屠夫最终道出实情:“前两天,小马和牛大吵了一架。”
“嗯,当时我在场。”得福点头。“怎么了”
“我现在觉得那是假的。”屠夫留意着得福的神色,试探说道:“故意做给我看的。”
“哦”得福差点失笑,问道:“为什么吵架给你看”
“为了”屠夫扭扭捏捏说道:“要不然,我怎么能相信牛大有意叛国,不不,牛大根本不会叛国,他们是想让我相信,牛大有意拉大旗,做星盗。”
一番话令得福诧异万分,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屠夫。
“我说中了”屠夫的心沉入谷底,矮小的身体微微颤抖。
得福忽然笑了,笑容温和,目光怜惜,还伸手拍了拍屠夫的肩膀。
“你是担心自己暴露身份,没有价值,牛大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