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张使君支持”羌渠语带哀求,满脸期待地盯着张修,就像望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张修目光闪烁,面上明显带着犹豫,他是看出来了,匈奴的这个左贤王不简单呀,羌渠明显不是对手,有些后悔参与此事了。“张修张使君何在”正在犹豫的张修被人呼唤,定睛一看,正是匈奴那个年轻的左贤王,稽娄渊。
“不知左贤王唤本将何事”张修一副儒将气度,轻抚长须,含笑问道。
稽娄渊见着名士风范的张修,面上洋溢着笑意:“使君与我匈奴叛逆合谋,戕害单于,致使匈奴不稳,已然犯了重罪,还不自知这擅杀单于之罪,哪怕使君出身名门,只怕也讨不得好吧。消息已经传向雒阳,使君不知寻法自救,反而继续伙同羌渠父子想要与本王为敌,殊为不智呀”
张修闻言心头一震,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这擅杀匈奴单于之罪,其罪致死呀心中拔凉拔凉的,凝目远视着稽娄渊军阵,莫可名状的恐慌感填满心胸
突然眼神一亮:“呼征单于不是被左贤王救走了吗,当保得住性命吧”张修带着些期待问道。虽然隔得远,视线有些模糊,张修还是明显感觉到了稽娄渊面上的似笑非笑:“张使君以为,单于可曾安好”
张修回味过来了,这牵扯到单于宝座,匈奴高层的权力倾轧,呼征只怕是活不成了,自己等人这是被稽娄渊当枪使来对付呼征了
“左贤王阁下,你们匈奴内部斗争,本将就不再参与了,本将这就告辞了”张修突然拱手道,不理羌渠充满恨意,带着汉骑往西撤去。稽娄渊也不阻拦,任由其离开,缺少了数千汉骑的支持,羌渠将任由其拿捏
待到汉军走远了,羌渠仅剩的右部骑士三千余人,在广袤的草原上显得凄零了许多,面对稽娄渊大军,就如同一只弱小的绵羊,等待着猛虎一口吞下。
羌渠心中抑郁,一阵颓然,大势已去,他清楚自己彻彻底底失败了。有心撤退,这时候从东北边又赶来了一支军队,领军者赤弇与兰黎。让赤弇领军往西,盯着离去不久的汉骑,稽娄渊不再啰嗦了,拔出利剑,下令出击。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云霄,稽娄渊大军如猛虎出笼,在仆固怀荌、贺兰当阜、万俟槿的率领下,朝羌渠军冲杀而去。
两三里的距离,不到片刻,便冲至阵前。羌渠面若死灰,愣在哪里,似是放弃了一般。还是于夫罗反应过来,大声呼吁防御,领着心腹部队迎了上去。
论将士勇武,人数多寡,羌渠军完全比不了稽娄渊,再加上士气经过连番打击,早已跌落至极点,作战犹疑。方一接触,羌渠军便有溃败之势。鲜血刺激着羌渠,内心强烈的不甘,憎恨,恐惧,趋使着他发狂地带人冲上前去,拼命厮杀。
杀戮正酣的万俟槿见到疯魔一般的羌渠,眼中闪过炽热,大叫一声便领军直朝羌渠攻去。面对拦截的羌渠军士,怒杀四方,硬撼刀兵,强行突破,劈出一条道路来。
一把长刀带着无上威势劈向羌渠头颅,羌渠举刀奋力抵抗,一股不可抵挡的巨力透过弯刀传至手掌,羌渠顿时虎口炸裂,剧烈的疼痛感令其手指颤动,弯刀脱手而飞。
万俟槿反手一挥,刀速迅疾,划过羌渠脖颈,鲜血狂飙,溅了万俟槿一脸。毫不在意,兴奋地接过羌渠首级往头顶一举大呵“羌渠已死”附近的羌渠军都忍不住望向万俟槿手中鲜血淋漓的羌渠头颅,面目狰狞,瞳孔中带着不甘与恐惧。
远处的于夫罗见状,悲愤地大叫一声:“父王”眼见事不可为,带人拼命拼杀,想要逃离。羌渠一死,于夫罗一撤,右部匈奴骑士彻底崩溃。投降的头像,逃散的逃散,很快淹没在稽娄渊大军中。
“这万俟槿真是猛将”柘宇在旁赞叹道。稽娄渊闻言一笑,顾不得对万俟槿的猜忌,眼中的喜色不断,对柘宇吩咐道:“大事已定,传令诸军收尾。羌渠已死,命令贺兰当阜,不准放跑了于夫罗,死活不论”
第32章弑父
轻松地击灭剩余的羌渠军,稽娄渊绷紧许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摊开右手,手掌虚握,好似整个南匈奴尽在掌控中,稽娄渊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猖狂之极。
战火消弭,从属于稽娄渊的匈奴骑士,趾高气扬地收缴俘虏武器,鞭笞怒骂,耀武扬威。稽娄渊领着数百卫士,策马穿梭于渐渐稳定下来的战场,包括俘虏,万五千余匈奴壮士列在一起,整个南匈奴最精锐最强大的力量,都聚集在这儿。
赤弇与兰稚前来拜见,看到老狐狸兰稚恭顺的模样,稽娄渊笑意盈盈:“此番多谢兰大当户相助了,本王万分感谢”兰稚见着一脸和善的稽娄渊,恍在梦中,连道应该的。
“屠各人那边怎么样了”抹了抹下巴上的胡茬,稽娄渊看向赤弇。赤弇拱手答道:“禀主上,屠各人不可小视,我军抵抗艰难,若不是左大当户来援,只怕属下难以完成主上军令了”
见着赤弇精神疲惫的样子,身上血迹斑斑,布着不少伤痕,很明显是尽了全力亲自上阵去牵制屠各人。对赤弇点了点头:“辛苦了句柟那家伙动向如何”
“属下一直派人盯着,观其聚集部众,一路北上出西河去了,进一步消息还未传来句柟素有野心,只怕其还会与主上作对呀”赤弇有些忧虑。
稽娄渊呵呵笑道:“无妨,大势在我,待本王将河套匈奴整合完毕,就北上解决休屠各,不会让句柟逍遥太久派人时刻盯着屠各人,若有异动,即刻来报”见稽娄渊满脸自信,有所计划,赤弇心情放松了许多,大声称诺。
“主上,属下将于夫罗给您抓来了”仆固怀荌扯着个大嗓门,兴奋地叫道,吸引着稽娄渊的注意力。侧身一看,仆固怀荌驱马过来,身后几名健卒压着被捆绑的于夫罗。
仆固怀荌哈哈一笑:“于夫罗这小子还想逃跑,所幸被我一箭射下马来,否则还真要让他逃掉”稽娄渊脖子一歪,低头打量着跪在地上灰头土脸的于夫罗,嘴角掠起一个弧度,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地俯视。
“先带回王庭看着,容后处理”围着于扶罗转了两圈,稽娄渊淡淡命令到。跃马至大军阵前,阅视着上万静候命令的骑士,纵马当先,往美稷城池而去。
带着大胜之师回归王庭,所有的匈奴部民对王庭的剧变已经适应,观着稽娄渊统帅着庞大骑军,以稽娄渊本部部众为首,大声欢呼致敬。单于帐外,王庭所有的匈奴贵族、军队、部众、奴隶,依列围绕在周边,稽娄渊在万众瞩目下进入帐内。
帐中,药草夹着血腥味道极其浓厚,呼征已经清醒过来,只是依旧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老医师见稽娄渊入帐,放下药盏,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