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年吞并鲜卑,一直到建夏称制,刘渊还是做了好几个月“撑犁孤涂”的。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刘渊心里也难免生出些异样之情。
以审视的目光,盯着殿下战战兢兢的西域胡商,刘渊清冷的声音响起:“西域有大小国数十,你是哪国人”
这便是撑犁孤涂的声音吗,阿罗多提脑中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努力地想让剧烈的心跳平缓些,但一张嘴,却是磕磕绊绊的:“小人是车师国人”
刘渊御案上摊开有一张西域地图,这是自前汉遗留下来的东西,一直存放于“皇家书库”石渠阁中,如今再次被翻出来。不知制成了几十年了,早破旧不堪。
十分艰难地在模糊的画面上找到“车师”二字,在一侧缺笔少划的“戍己校尉城”依稀可见,看了一会儿,刘渊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情绪。
“听闻车师分前后两部,你是哪一部的”一边研究着地图,刘渊头也不抬,淡漠地问道。
“小人属车师前部,世居于交河王城”
“你知道陈王的消息”刘渊抬眼瞄了瞄阿罗多提。
“一年前,陈王帅大夏铁骑突袭交河,大夏勇士强悍无比,势不可挡,一举入城。老国王顽固,妄图抵抗王师,号召全城抵御。小王子车夷良杀老国王与大王子,率全民投诚”说了老长一段话,中还夹杂着点“龟兹语”,不过刘渊还是大概理解了其意思。
皱眉思索了片刻:“都是一年前的事了汝可知,陈王最近的动向”
刘渊只是神情的简单变化,看在阿罗多提眼中却是发怒的前兆,又磕下头去:“车师降服后,陈王便命车师举国将士,随之西进,进攻其他国家。小人东来前,在车师听到的消息,大夏天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诸国震恐,如今只怕已打到葱岭了”
“你们从车师至长安,耗费了多少时日”
“有近半年的时间”
眼中顿生不满,此人带来的,都是半年乃至一岁之前的事情,如今刘珩那边是什么情况,仍旧不为所知。再问之,阿罗多提也实在讲不出什么了,也不敢乱编。
刘渊脸色一阴沉,底下的阿罗多提心提了起来,惴惴不安。良久,扫了其一眼,淡淡一摆手对张让吩咐道:“赏”
“诺”见着还呆跪在那儿的西域胡蛮,张让低声斥道:“还不谢恩退下”
被张让这么一瞪,阿罗多提方撑起已经发麻的双腿,颤巍巍地退到殿外去,恍若隔世。余光扫着环绕之楼台殿宇,深深的敬畏烙刻在心底。
去长安以西,万里之遥,哪怕在西域,亦处极西之位置,西域大国疏勒便坐落于此。而刘珩的西征大军,如今便打到此处了。
从去岁踏入西域之后,带着强烈的征服心,夏军在西域掀起一阵血腥狂澜。先破车师,有王子车夷良识时务,“心慕皇夏”,“主动”投诚,车师国方得存。
车师国有兵数百,被刘珩强行化为仆从军,又命新王车夷良征千余丁壮,随刘珩继续西进。而刘珩的以战养战的战法,彻底从交河城始。
从西进的经历来看,西域诸国多有城邑,所有的战斗不可能都如车师这边轻易袭城而下。一旦敌人有了防备,他也不可能的让大夏中军骑士去冲城。
果然在接下来进攻危须国的时候,其有备,劝降不得,直接攻城,那些仆从军就从攻城之用。作为龙驹之乡,危须在西域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刻。有股子勇气,在其都尉的率领下,还敢出城反击,溃车师仆从。刘珩领军在后,城下只有郭淮率千骑驱使,大概也是由此给了危须勇气。
打得过车师卒,还有夏骑。出了城的危须士卒,哪儿经得住夏军的进攻,很干脆地被击溃,俘获,破城。危须一下,夏军又得了不少奴仆可以驱使,军资得到补充。
在危须之西、南,是焉耆与尉黎两国,这近在咫尺的两个小国,也没能挡得住,一一城破国亡,臣服于刘珩脚下。两国适龄男丁,尽数被刘珩编为仆从军,粮食金银尽数充为军资。
休整一段时间,刘珩亲率夏骑,并五千之众的诸国仆从军向西,直指龟兹。这可是西域大国,影响力不小,刘珩也没有再派使者劝降,此前那些小国都未言降,刘珩对龟兹也不抱希望。
出乎刘珩意料的是,大军方至,还未立寨叫阵,龟兹王率众出降,欲联合大夏雄师,共同讨伐极西诸国。并献上百余车美酒肉食与美人数十,以作犒军。刘珩虽显讶异,但很快被巨大喜悦冲昏了头脑,喜而纳之。
东面的诸国,除了车师稍强点外,其余都算是撮尔小国。龟兹可不一样,历史、文化、军事都不一般,胜兵足有近万。刘珩虽然不惧,以夏骑之犀利,野外决战,纵使倍之,他仍旧有自信击破之。
但其能投降,免于死伤,那也不差。
刘珩稍显掉以轻心,王昶则察觉到不对。他涉猎甚多,百多年前,可有龟兹王诈降之事,不巧,他不知在哪卷杂简上阅过。
悄然进言,给刘珩浇一抔凉水。本对龟兹王之降,便有所怀疑的刘珩,警惕性立时提升。与王昶商量着,暗地里安排了一波。
做出一副志得意满,狂傲自大的姿态,也不对龟兹王做任何试探,就冷眼等待着龟兹的异动。据坚城,而拥兵近万,却毫不犹豫地出降。哪怕打着一个“联夏”的旗号,也实难让人信服。
而这西域胡蛮,暗地里还真欲给刘珩耍计谋了。当夜周边的龟兹军队便与王城守军合击刘珩的“联军”,自然落入刘珩的彀中。
以仆从军做诱饵,吸引龟兹军队,三千多中军夏骑从侧包抄截击。七八千龟兹“强兵”被完全打得找不着北,刘珩所率中军骑军,出自蓝田,多为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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