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阵阵,良久长叹道:“臣只怕,武都王之叛,殿下亦将被牵累进去啊”
“德祖何意”刘瑞有些疑惑,稍显慌张。
一场清洗在长安内外展开,首先是军队,侍卫、禁卫两军中与二王过往甚密者尽数被拿下,足有数十中低层军官,这还是刘渊克制着的结果。城卫军,则被从上到下清理了一遍,上至将军乌麒下至普通一军侯,全数被撤换,只因有城卫军士直接参与叛乱。
乞活军,正式撤销,被刘渊下令打散,编入新征召的一万军卒中,准备奔赴汉中战场。这支在刘渊建南来建立大夏帝国过程中扮演了不轻角色的军队,正式成为历史。
刘瑰在与叛军官中,地位是不低的,家小被牵连下狱,侯府被查抄。所有参与二王叛乱的官兵亲属的下场,也一样,各人在朝廷都有备案,一个个清点下来,一家家被牵连,没有丝毫侥幸的可能。
同时,一支支朝廷特使队伍,自长安始,奔往各州郡,处置二王旧部。刘渊倒未有尽数诛杀的打算,长安杀得已经够多了,但处要职者,都被裁撤或调离。事关谋逆,牵连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
在汉中前线,须卜赤弇是比较早受到刘渊的诏令,快速地将二王系军官控制起来,哪怕引起些军心的动荡,也不愿留下些对敌的隐患。不过如此之下,须卜赤弇筹备了许久的大的行动也告夭折,稳妥起见,夏军转攻为守。
“郑王病况如何”侧卧于榻,刘渊闭着双眼,淡淡发问。
“回陛下,郑王殿下体感伤寒,甚重”苏勖在下,微屈着身子,实话实说:“经臣诊治,病情稍缓”
“伤寒”刘渊埋着头:“可知病由”
“当为冷热交替所致”
闻言,刘渊沉吟一会儿,摆摆手,示意苏勖退下。
第446章刘珩死,太子废
“陛下龙体未复,还需静养,切莫太过操劳,动怒”再与刘渊诊疾,退下之前,孙勖又小心地提醒着。他也只是尽其本分,听不听,在刘渊。
“陛下”孙勖退下没多久,张让匆忙入内,脚步慌张,竟有点踉跄,碎步奔到刘渊榻前,很是紧张禀道:“武都王在狱中自戕了”
“哦。”闻讯,刘渊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什么”随即意识到不对了,直接坐了起来,转头怒视张让,厉声喝道:“诏狱那边怎么回事朕不是说了严密看守”
“底下人来报,武都王一心求死,看守一时不察,所以”张让解释地他自己都有点说不下去。
“将看守元横之人,全都斩了”刘渊朝着外边怒喝道。
随即起身,欲往诏狱,脚方着地,又缓慢地坐下,卧回榻上。面上表情很是复杂,既有不忍,也有淡淡的放松之意。
“将其尸首装殓,送回王府吧”
“诺”
“陛下,武都王自戕之前太子,曾向诏狱探视过”咬了咬牙,张让还是心怀忐忑地埋着头朝刘渊禀报。
刘渊迟早会知晓此事,根本不敢瞒着。
刘渊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张让纵使有心理准备,仍然被吓了一跳,再度低下头去。
“朕乏了,你退下吧”良久,刘渊极为缓慢地翻了个身,背对张让。
暗暗松了口气,张让这才退下。
过了足足半月,刘珩逆乱之事,方才平息。但刘珩与刘仇之死的影响,却影响深远,哪怕长安被清理了一遍,暗里谈论此事的人不知凡几。不只是市井小民,那些官宦人家,同样有不少人暗自议论。
“虎毒尚不食子”,而刘渊以刘珩之死,更是坐足了禽兽暴君之名。除了刘渊一贯为人所诟病的残暴嗜杀之外,在弑杀、霸母之后,又多加了杀弟、害子这两条。
刘渊快集成“绝情绝性”的所有成就了
夏国民间有内卫与黑衣卫这群“特务”在,不管肆意滥言,但关东诸国,对刘渊的编排又要热闹起来了。
所有叛卒家小,刘渊终究没有选择全数斩杀,比较“仁慈”。女人贬为妓妾,适龄男丁都被送往汉中为苦力,其余尽数贬为奴隶,贩与人为奴。
刘仇那一家子,百余口,上至王妃,下之隶臣,全部斩首。牵连问罪者,逾五百口,除了少数在关中之外“余孽”,得以逃脱,悉数被灭。余者亦销声匿迹,或遁于丘林,或藏于山野,或出奔他国。或许,过个十年,在大夏也会发生点狗血的“复仇”故事。
反倒是刘珩的妻子家眷,有些不好处理。不少臣子上表,连武都王都伏法了,其一门,又岂能得存。刘渊考虑了许久,方才做下决定,将刘珩之妻子后妃尽数贬为庶人,置于上林苑中个缫丝劳作为生。
其子刘昶,是刘珩唯一的子嗣,怎么也是皇孙,如今也不过五六岁一稚童,刘渊还是没能狠下心。对刘仇行灭门之事,他眼睛都未眨一下,但很多事情的处置,确是因人而异。
在未央宫门之北,高达二十余丈的阙楼之上,刘渊略显惆怅地远眺长安之景,有些出神。身边站着一名鹤发童颜的老翁,太史监令姜合。此人投夏,也有二十多年了,在大夏也一贯以“神棍”的形象示人。
当了一段时间礼部侍郎,发觉不合适,最终还是被刘渊指派做回老本行,观测星象,推算节气,完善夏历,这一晃又近十年了。每当刘渊心情郁结的时候,都喜欢找这神棍来聊聊天,听其讲讲“道法自然”,排解排解。
“姜合,别人都不敢与朕说实话你老实告诉朕,元横如何”风吹得多了,临了,刘渊盯着姜合。
“武都王殿下,极类陛下”沉默了好一会儿,姜合给出了他的评价。
刘渊脸色未变,只是嘴角挂着点淡淡的笑意,尔后化作一声浓浓的叹息,随风而去,飘散于天地之间。
gu903();入得乾德十二年十月,下元将至,梁王刘琅与新开府的韩王刘珣奉诏前往汉中前线犒劳军,带去皇帝的祝福,将士们征战一岁多,确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