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真不是凭他刘渊大枣加钢刀,二三十年间便能解决的。刘渊心里也完全清楚了。
支持汉化是一回事,谁当家作主,又是另一回事。
而由此,刘渊对废刘瑞更没什么后悔之说了,凭刘瑞,他还不足以应对压制那越来越剧烈的胡汉之争。
面对愈演愈烈的胡汉之争,刘渊的大棒再次挥起来了,直打在乌氏身上。以刘纾、刘绫之故,刘渊早看乌氏不顺眼了,找了个由头,以乌承与废太子刘瑞过往甚密,贬斥。
随即削了乌樾的公爵,气得老家伙愤懑吐露怨言,又给刘渊以借口,再削食邑,连带一些乌氏族人官爵受累。这下老实了,头脑清醒了,和皇帝硬怼,是没有用的。
让一干胡臣们失望的是,朝廷中清除了一批汉臣,刘渊又从地方上调动了一批人补充中枢。如钟繇、常林、卫凯、贾逵、杜畿这些在地方上政绩卓越的州郡大员,被刘渊调回长安,直接跃升为中枢大臣。
新的中书令,李儒。
新的纳言,郗虑。
新的尚书令,常林。
总之,刘渊重用汉臣的意志,绝未因底下的一些喧嚣,而有所动摇。
十一月,废太子该封齐王,幽居于原晋王府。
当乾德十二年彻底跨过去的时候,也代表风波不断这一岁成为过去,长安,在几经波澜之后,再次安宁了下来。人,终究是要向前看的,大夏的公卿大臣们也一样。
“陛下”又是张让,还是急匆匆地奔至刘渊面前,脸色有些发白:“皇后兰妃在椒房殿自尽了”
闻讯,刘渊当即一木。啪嗒一声,手中批示着奏折的朱笔掉落,刘渊恶狠狠地盯着张让,声音有些沙哑地嘶吼道:“怎么回事”
刘渊暴怒,急匆匆奔椒房殿而去。虽然废了刘芷,但在心里刘渊是觉得亏欠她,心中一直想着怎么补偿一下,可惜噩耗突传,刘渊没这个机会了。
至椒房殿,刘渊得到的,也只是香消玉殒的一具尸体。
刘芷给刘渊留下了一封书信,阅之,上面有不少眷恋之语。
盛怒难息之下的刘渊,在开春之际,将椒房殿所有宫娥太监尽数坑杀,以为大夏文德皇后殉葬。
第448章召代王回京
刘芷之死,举国哀恸。皇帝刘渊是真的难过,短时间内头发又白了不少,幽禁于王府的晋王刘瑞据说直接哭死过去。在汉中前线的韩王刘珣,骤闻噩耗,私自北归,欲奔丧。
刘珣自其母何氏薨逝后,是刘芷一手带大的,视之为亲母。换马不换人,日夜不辍回归长安,赶上了刘芷那场极其严肃盛大丧葬典礼。其后就被刘渊下令,闭门思过,在大军中,私自北归,便是违令,禁足,已经是刘渊“宽大处理”了。不过,与七子刘珣之间的关系,愈加冷淡了。
废后、废太子之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成为过去式。旧的既去,这“迎新”成为摆在刘渊与大夏诸臣面前,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事实上,到如今的情况,上下所有人都明白,新的太子,大概率将在周王刘珝与郑王刘琤之间产生。其他诸皇子,相比于二王,基本没有什么竞争力。
除了代王刘琝,不过远在漠东,虽然武功赫赫,常有消息传来,但六七年来回长安也不过四次,朝中诸臣对刘琝很是不熟。哪怕刘渊一直以来,对刘琝都暗暗关注着,但论及对刘琝的了解,他自己心中也有个大大的问号。
在长安,刘渊还未发声,一场站队风潮已经涌来。不过此次动起来的,都是些小官小吏,真正的“大佬”们,都默不作声,绝不表态,前次的教训已经足够了。哪怕二押一,也不敢轻易下注。
除了盯着二王,不少人还将目光盯着禁宫之内,有一种说法,陛下若欲新立后,谁主中宫,也基本确定了继嗣之人。
“殿下,您有些紧张了”在郑王府中,一名年轻人饮淡茶,面带着笑意对刘琤道。
玉树临风,气度宜然,完全一翩翩浊世佳公子。这是驸马都尉,广平侯崔浩,尚平陵公主刘绫已有六岁了。谁都未曾想到,娶了刘绫的崔浩,私下,竟然支持刘琤夺嫡。
“孤自以为能以平常心应对,可至如今,却发觉,实难做到啊”轻吁一口气,刘琤微叹。
熬了这么多年,龟了这么多年,如今自己的目标似乎触手可及,刘琤不淡定了。只与刘珝竞争,如今的刘琤表示压力不大。最近,往他郑王府跑的长安官吏可不少,一律谢绝,但刘琤心里不会无一丝波澜。
刘琤的心态,恢复得很快,转眼玩味地望着崔浩:“伯源,孤心中一直有疑惑。你既尚平陵,为何不支持周王,而选择孤可否为孤解惑”
要知道,刘绫一样乃兰妧所出,与刘珝是一母同胞。刘琤这似乎是在质疑崔浩投效的目的。
迎着刘琤审视的目光,崔浩眼中没有一丝闪烁,风轻云淡应道:“周王殿下,甚有才情,只可以与兰氏等族纠缠太深,这既是其优势,又是其劣势,相比殿下心里亦明白。”
“至于殿下,臣以潜龙视之”说着,崔浩很是郑重对刘琤一礼:“殿下这些年在朝中的行举,所有人都看在眼中,夙兴夜寐,日夜忧勤,处事唯公。臣相信,以陛下之英明,亦看在眼里”
崔浩之赞誉,刘琤最近已经听得够多,其他人,刘琤都是不屑一顾。但自崔浩口中讲出,刘琤心情却是不错。与之交流下来,刘琤自认没有看错,这个一向低调的驸马都尉,是真正的王佐之才。
“平陵公主那边什么想法”刘琤淡然一笑,看着崔浩。
随即又轻摇摇头,当年刘绫不顾兰妧的意志,独独选了崔浩,自是看出了崔浩的特别之处。而崔浩,又岂会以一妇人之见,心志有所动摇。
“陛下最近多宿于卞淑妃寝殿”
宫中开始有流言广传,往郑王府奔的官吏更多了,可惜无一人能够跨过门槛。
在这种情况下,刘渊从内卫之处,“无意”中得到了一个暗报。郑王刘琤,尝与洛妃有染。
宣室之中,刘渊一人盘坐于御案之后,佝偻着个腰,表情很平静,平静地有些过分。底下跪着接手内卫没多久的新统领仆固蔺,惴惴地埋着头。
“事情可有查实”刘渊毫无波动的问询声响在仆固蔺耳边。
仆固蔺不敢怠慢,很多东西,都是有痕迹的。从晋阳“夏王府”,一直到上林之章台,彼时年轻的刘琤,却是难以完全掩饰起自己的想法。各种惹人怀疑的“行径”,被仆固蔺一一道来。
“捅出此等事之人,居心不良,动机不纯你可明白”刘渊冷着一张脸盯着仆固蔺。
仆固蔺闻言身体抖了一下。
“全部清理了”刘渊阴恻恻地开口下令:“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仆固蔺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极为忐忑地后退出殿。
刘渊的表情则更加阴沉的,在紧闭的阴森的宣室殿内,刘渊发出了几声“非人”的嚎叫。即使“有理有据”,他也明白此事有问题的,但就是难以抑制住心底不断涌出的猜度。
gu903();刘渊怒了,从来都是他去绿别人,何曾有他刘渊被“绿”的时候,主角还是他极为“看重”的刘琤。对这种事,刘渊是连流言蜚语都不欲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