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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那个侍女又来了,这次端了一盆水来让少妇净面。少妇仔细洗完之后,用是女捧上的手巾轻轻擦拭脸颊。待擦拭完了,少妇走到一旁解开包袱,取出光灿灿的全是新缝制的裙子、披肩便穿在身上。又掩掩衣衿,提提衣领,挽结束扎十分周到。

此时正是夕阳夕下之时,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这间屋子,映在这闯入的主仆二人身上,说不出的诡异。

待少妇梳妆完了,取出一条长长的带子挂到粱上,并挽了个扣子,从容自若地抬起两个脚跟,伸长脖子就要上吊。奇怪的是,脖子才伸进扣子里,眼睛就闭上了,舌头伸在嘴外面两寸多长,脸上满是悲惨之色,像鬼似的。

阿食哪见过如此场面,身体一直微微发抖,小脸上写满了恐惧。

孙旭见阿食怕成这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手,拿起她的长剑便上前去干脆利落地砍断了挂在梁上的带子。

没了带子的支撑,那女鬼自然就掉了下来。女鬼甫一落地,那悲惨的脸色就消失了。仔细一看,她眉目间顾盼生姿,头顶处黑发如瀑,从脖颈及手处能看到她肌肤如脂,清新淡雅。虽无倾国倾城之姿,也有艳压群芳之貌。

“你生前有何执念以至于化作缢鬼”孙旭见她并不似罪大恶极的恶鬼,有心渡她脱离苦海,便开口问道。

那女鬼闻听此言,愣了一愣,随后便将原委告知孙旭。

原来,她叫白玉,家住南州东平府,父亲在金华经商,只因东平遭了灾,家中母亲染病去世,这才跟丫鬟一道收拾了行囊来金华投亲。不想到金华之后,在此客栈落脚后没多久,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为强人所害,当下举目无亲,悲从中来。

哪知这客栈掌柜闻之,知道二女无依无靠,见二人一身绫罗,又有几个包袱傍身,便起了歹意,想要财色兼收。可是白玉抵死不从,便撞墙自杀。那掌柜为防丫鬟报官,便也将丫鬟杀死扔进了井里。后来掌柜将白玉伪造成自缢,报官时反说白玉是他娘子,只因一时口角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听了这些,孙旭又问,“这几年间,你可有主动害人”

“公子明鉴,奴家虽然出身商贾,但是自幼与人为善,从不曾为非作歹。”

孙旭闻言,点了点头。这女鬼身上虽有阴冷之气,却无晦气、戾气,倒是所言不虚。

阿食在一旁听了事情的始末,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害怕,义愤填膺地道,“人人都惧怕鬼怪,想不到鬼怪不曾害人,人心却比鬼怪更加恶毒”边说边走过去扶起白玉,“姐姐莫怕,我家公子乃是府尹之子,必定为姐姐申冤,助姐姐脱离苦海。”言语间哪有刚才的恐惧,反倒与她像熟人一般。

白玉听闻,喜道,“可是孙旭公子吗我虽不知世事,可是也知金华有个了不得的少年郎,扶危济困,善名远播。”

孙旭听这一人一鬼的对话,有些埋怨阿食的口快。

虽然女鬼自称不为恶,但是知面不知心,哪知所言是真是假此时便交托底细,若他日此鬼为祸,岂不直接找上门去了。不过话已出口,只能兑现承诺了。当下开口道,“不错。只要小姐胸中执念消除,自然能脱离苦海,重新投胎做人。”

白玉听了这话,连忙作势要跪,脆声道,“请公子渡我”

孙旭赶紧上前扶起她,“此事不难,待三日后乡试完毕,我自会请家父来查明此事。倘若真如你所说,那恶人伏法,你胸中执念消除,我再请人替你做场法事,你便能脱离苦海,早日投胎。”

白玉含泪,欣喜不已,一时说不出话来。

忽的她看了丫鬟一眼,又道,“公子能否将瓶儿一起救了不知为何,我二人自身亡之后,瓶儿虽然一直跟我一起,但是却都是浑浑噩噩的,没有丝毫神智。”

“此事亦不难。只因凡人死后,若是入土为安,自能有一道真灵护住魂魄,或游荡天地,或去轮回投胎。若不能入土为安,魂魄没有真灵庇护,自然没有神智了。因此,只需找出她的尸骨,择一处好地安葬即可。此事亦由我去办罢。”

白玉立马拉着丫鬟瓶儿跪下,给孙旭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地去了,只等孙旭的消息。

第八章科场入闱众生趣

几日无话。

秋闱这日,监生们早早的就来到了贡院外,围着贴在左侧布告栏上朝廷下发的科举纪要细细看着。上面写着一干考试注意及考试的纲目,还有对舞弊人员的处罚规则。

武朝对科举舞弊处罚之重,超越历朝。若是生员、贡生舞弊,终身不得再考;若是荫生舞弊,不仅其人终生禁考,其父兄为官的也要被罢官撤职;若是监生舞弊,便不能承袭爵位。所以,大凡举试,无论是最低级的院试,还是县试、乡试、会试,几乎无人敢舞弊。这种情况下还敢舞弊的人,还需要去考试么

只见贡院肃穆庄重,周围似有一股气运加持,想必便是所谓的浩然之气了。托先帝洪福,这贡院从来都是高墙大院,以彰显武朝文教大盛。而无事的时候,孙旭曾随父亲来过这,记得这外边的高墙之内还有一道高墙,自是为防考生舞弊串联之用。两墙之间留有一丈多宽间距,形成一圈环绕贡院的通道。围墙的四角又建有四座两丈多高的岗楼,考试时,地方学政专门派岗楼监考人员在楼上监考,自上而下,一目了然。

看完纪要的考生们又各自提着篮子,去看各自号牌了。

那边男装的阿食早就看完号牌,兴冲冲地过来回禀道,“公子排在头排之末。这天气渐凉了,头排怕有秋风,不若阿食去寻几件衣衫”

“不必啦,我哪有那么娇贵。上次着凉感冒只是凑巧而已。”孙旭心想,她必是又想到上次自己穿梭回来后感冒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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