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度点点头:“没错。我们加入得不是时候,杜伦,当骡被解决之后,只怕就要轮到我们了。”
此时,一位穿著白色制服、刚直严肃的身形走了过来,向他们三人行了一个俐落的鞠躬礼。
贝妲的黑眼珠顿时后了起来,伸出手来说:“普利吉上尉你又恢复了太空勤务”
上尉握住她的手,弯著腰说道:“没有这回事,我知道是由於米斯博士的帮助,我今天才有出席的机会。不过我这趟只能出来一下子,明天就要回地方义勇军报到现在什么时间了”
距离正午还有三分钟
现在马巨擘脸上的表情,掺杂著悲惨、苦恼与沮丧。他的身子又缩成了一团,仿佛尽力想使自己从空气中消失;长鼻子的鼻孔皱缩起来,凝视地面的眼睛则不安地左右游栘。
他突然抓住了贝姐的手,贝妲弯下腰来,他低声对她说:“我亲爱的女士,当我当我表演声光琴的时候,您想,这么多伟大的人物,都会是我的听众吗”
“我可以确定,每一个人都不会错过。”贝妲向他保证,并且轻轻地摇著他的手:“我还可以确定,大家都会公认你是全银河最杰出的演奏家,他们一定没有观赏过更好的演奏会。所以你要抬头挺胸,把姿势坐端正,我们得有名家的架式。”
说完,贝妲故意对他皱皱眉头。马巨擘回以微微一笑,同时缓缓地将细长的四肢舒展开来。
正午时分到了玻璃室也不再空无一物。
很难想像有谁目睹了影象是如何出现的,因为这是一个迅疾无比的变化,前一刻什么都还没有,下一刻就已经在那里了。
在玻璃室中,现在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他年迈而且全身萎缩,膝头上覆著一本书,满布皱纹的脸上透出的目光仍然炯炯有神。当他开始说话的时候,充满精神的声音与他的老态极不调和。
他的声音轻柔地传出来:“我是哈里谢顿”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他开始以洪后的声音说:“我是哈里谢顿光凭感觉,我无法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在这里,不过这没有关系。直到目前为止,我还不太担心计划会出问题,在最初的三个世纪,计划毫无偏差的机率是十分之九百四十二。”他顿了顿,微笑了一下,然后再以亲切和蔼的口气说:“对了,如果有人站著的话,可以坐下了,如果有谁想抽烟也请便吧。我的肉身根本不在这里,大家不必拘泥形式。
“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如今的问题。这是基地第一次面对或者是即将面对一场内战。到目前为止,外来的威胁几乎已经消灭殆尽根据心理史学严格的定律,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基地如今所面临的危机,是地方上那些过分不守纪律的团体,对抗过分极权的基地中央政府。这是一个必要的过程,而结果则至为明显。”
在座的所有达官贵人,他们做作出来的威严神气已经开始松动,茵德布尔则几乎要站了起来。
贝坦身子向前倾,露出了困惑的眼神。她想,伟大的谢顿究竟在说些什么结果这一分神,她就漏听了几句话。
“达成妥协,满足了两方面的需要。独立行商的叛乱,为这个也许变得太过自信的政府,引进一个新的不确定因素,使得基地重新拾回奋斗的精神。独立行商虽然被打败,却增进了民主的健全发展”
现在室内交头接耳的人越来越多,耳语的音量也不断升高,大家都不禁开始感到恐惧。
贝妲咬著杜伦的耳朵说:“他为什么不提到骡行商根本没有要叛乱。”
杜伦的反应只是耸耸肩。
在逐渐升高的混乱中,坐著的人形继续兴高采烈地说:“基地被迫进行这场内战之后,一个新的、更坚强的联合政府是必然的正面结果。然后,只剩下旧帝国的残余势力,可能阻挡基地继续扩张。但是在未来的几年内,那些残余势力无论如何不会构成问题。当然,我不能透露下一个危机的”
谢顿的嘴唇仍然动个不停,但是声音被全场的喧嚣完全掩盖。
艾布林米靳此时正站在蓝度身边,他的脸涨得通红,拼命大吼道:“谢顿疯啦,他把危机搞错了,你们行商曾经计划过内战吗”
蓝度低声回答道:“没错,我们曾经计划过,是因为骡才取消的。”
“那么这个骡是一个新添的因素,谢顿的心理史学无法预见怎么回事”
穹窿中的骚动陡然间完全消失,贝妲发现玻璃室又恢复了空空如也的状态,墙壁上的核能照明全部失灵,空调设备也部不再运转。
刺耳的警报声不知在何处响起,音调忽高忽低不停地交错。蓝度的口唇喃喃蠕动著,他说的是:“太空空袭”
艾布林米斯将腕表贴近眼睛,突然大叫一声:“停了,我的老天啊这里有谁的手表还会走”他的叫声有如雷鸣。
立时有二十只手腕贴近二十对眼睛,不到几秒钟就已确定答案全都是否定的。
“这么说的话,”米斯下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有什么东西让穹窿中的核能消失了是骡打来啦”
市长哽咽的声音盖过了全场的嘈杂:“大家坐好骡还在五十秒差距之外。”
“那是一个星期之前,”米斯吼了回去:“如今,端点星正遭受空袭”
贝妲突然感到心中浮起一阵深沈的沮丧,她感觉这个情绪将自己紧紧缠住,直缠得她的喉咙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外面群众的喧闹声已经清晰可闻,穹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愁眉苦脸的人闯了进来,茵德布尔一口气就冲到那人面前。
那人急促小声地对市长说:“市长阁下,全市的交通工具都动弹不得,对外的通讯线路也全部中断,第十舰队据报已被击溃,骡的舰队已经来到大气层外,参谋们”
茵德布尔听到这里,突然两眼一翻,如烂泥一般倒在地板上。现在穹窿内又是一片鸦雀无声,外面惊惶的群众越聚越多,却也个个紧闭著嘴巴,凝重的恐惧气氛顿时在各处弥漫。
部下很快就把茵德布尔扶了起来,将葡萄酒灌进他的嘴里。市长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唇就已经开始蠕动,冒出了一句话:“投降”
贝妲感到自己几乎要哭出来并非是由於悲伤或屈辱,只是单纯地出於可怕至极的绝望。艾布林米斯上前拉扯著她的袖子,说:“小姐,快走”
她整个人从座位中被拉了起来。
“我们要赶紧逃走,”米斯说:“带著那个音乐家一块走。”肥胖的科学家紧张得嘴唇泛白,还不停地拼命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