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不只如此而已她的确软化了,没错,但却是在我们上床之后。”
裴洛拉特说:“你当然不是认真的,老友”
“为什么不是”崔维兹气冲冲地说:“她也许不再年轻,但我向你保证,她精通此道,可不是个生手。我不会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也不会为她掩饰什么。那是她的王意这要拜宝绮思之赐,因为宝绮思拉断了她心灵的禁制在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拒绝,即使我想到应该拒绝,我也不会那么做,何况我并不想拒绝。得了吧,詹诺夫,别表现得像个清教徒,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这种机缓笏,而你却有”他朝宝绮思的方向随手挥了挥。
“相信我,葛兰,”裴洛拉特尴尬地说:“如果你将我的表情解释为清教徒的反应,那你就误会我了,我根本一点都不反对。”
宝绮思说:“但她却是个标准的清教徒。我本来只想让她对你热络点,根本没料到她会有性冲动。”
崔维兹说:“但你引发的正是这种结果,爱管闲事的小宝绮思。在公开场合,部长也许必须扮演清教徒,那似乎只会使她的欲火更炽烈。”
“而你若是搔到她的痒处,她就会背叛基地”
“反正她本来就准备那么做,她想要那艘太空船”崔维兹突然住口,又压低声音说:“我们有没有被窃听”
宝绮思说:“没有”
“你确定吗”
“确定。以任何未经允许的方式侵入盖娅的心灵,而想不让盖娅发觉,是绝不可能的事。”
“这样就好。康普隆想要得到这艘珍贵的太空船用来充实他们的舰队。”
“基地一定不会允许的。”
“康普隆不打算让基地知道。”
宝绮思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你们孤立体演出的闹剧。部长为了康普隆,本来准备背叛基地,结果为了回报一场鱼水之欢,立刻又准备背叛康普隆。至于崔维兹嘛,他很乐意出卖自己的肉体,用来引诱部长叛国。你们的银河根本是处于无政府状态,简直就是一团浑沌。”
崔维兹冷冷地说:“你错了,小姐”
“我刚才说话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小姐,我是盖娅,我是所有的盖娅。”
“那么你错了,盖娅。我没有出卖肉体,我是心甘情愿地付出,我乐在其中,也没伤害到任何人。至于结果,就我的观点而言,其实是圆满收场,我愿意接受这一切。康普隆若是出于私心而想要那艘太空船,这件事又能说谁对谁错它虽然是一艘基地的太空船,可是基地已经拨给我,作为寻找地球之用,在我完成这项任务之前,它都是属于我的,我想基地没有权利违背这项协议。至于康普隆,它不喜欢受基地的支配,梦想重要独立;站在它的立场,追求独立、欺骗基地都是正当的,因为这不是叛变的行动,而是爱国的表现。谁能说得清呢”
“正是如此,谁能说得清呢在一个无政府状态的银河中,如何能分辨合理与不合理的行为如何判断是与非、善与恶、正义与罪愆、有用与无用部长背叛她自己的政府,让你保留太空船,这个行动你要如何解释难道是因为她对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不满,而渴望个人的独立她究竟是个叛徒,还是个忠于自己、追求自主的女人”
“老实说,”崔维兹道:“她愿意让我保有太空船,我不敢说只是为了感谢我带给她的快乐。我相信,在我告诉她我正在寻找最古世界之后,她才做出这个决定。对她而言,那是个充满恶兆的世界,而我们三个人,以及载运我们的太空船,由于从事这项探索,也都变成了恶兆。我有一种想法,她认为夺取那艘太空船的行动,已经为她自己以及她的世界招来厄运,现在她心中可能充满恐惧。或许她感到,如果让我们和太空船一块离开,继续进行我们的任务,就能使厄运远离康普隆,这可以算是一桩爱国之举。”
“若是真如你所说的虽然我很怀疑,崔维兹那么迷信就成了行动的原动力。你认为这是好现象吗”
“我既不称赞也不谴责这种事。在知识不足的情况下,迷信总是会指导人们的行动。基地上上下下都相信谢顿计划,虽然我们没有人能了解它、解释它的细节,或是用它来进行预测。我们出于无知与信念,盲目地奉行这个计划,难道不也是一种迷信吗”
“没错,可能就是。”
“而盖娅也一样,你们相信我做了正确的抉择盖娅应该将整个银河并成一个超大型有机体,但你们不知道我的选择为何正确、遵循我的决定有多保险。你们甘愿在无知与信念上层开行动,而我试图寻找证据,想帮助你们突破这个窘境,你们竟然还不高兴。这难道不是迷信吗”
“我认为这回他把你驳倒了,宝绮思。”裴洛拉特说。
宝绮思说:“没有,这次的寻找只有两个结果,若不是一无所获,便是找到支持他那个决定的佐证。”
崔维兹又说:“而你的这个信心,也只是靠无知与信念支持。换句话说,就是迷信”
25
瓦希尔丹尼亚多是个小蚌子,又生得一副小鼻子小眼睛,他看人的时候头也不抬,只是将眼珠向上一翻。这副尊容,再加上他脸上经常闪现的短暂笑容,使他看来像是一直在默默嘲笑这个世界。
他的研究室柑当狭长,里面堆满磁带,看起来凌乱不堪。其实也不是真有多乱,而是由于磁带在架上排列得很不整齐,像是好几排参差不齐的牙齿。他请三位访客坐的三张椅子并非是一套的,而且看得出最近才掸过灰,却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他说:“詹诺夫裴洛拉特,葛兰崔维兹,以及宝绮思我还不知道你的姓氏,女士。”
她答道:“通常大家就叫我宝绮思。”说完便坐下了来。
“哦,这就够了,”丹尼亚多一面说,一面对她眨眼睛。“你这么迷人,即使根本没有名字,也不会有人见怪。”
大家坐定之后,丹尼亚多又说:“我久仰你的大名,裴洛拉特博士,虽然我们从来没通过信。你是基地人,对不对从端点星来的”
“是的,丹尼亚多博士。”
“而你,崔维兹议员,我奸像听说你最近被议会除名,并且遭到放逐,伹我一直不了解是为什么。”
“我没被除名,阁下,我仍是议会的一员,虽然我不知何时会再着拾权责。而且我也不算真的遭到放逐,而是接受了一项任务,我们希望向你请教的问题,就和这项任务有关。”
“乐于提供协助,”丹尼亚多说:“这位引人绮思的小姐呢她也是从端点星来的吗”
崔维兹立刻插嘴道:“她是从别处来的,博士。”
“啊,别处,真是个奇怪的世界,那地方似乎专门出产最不平凡的人类。不过,你们两位来自基地的首都端点星,而这位又是年轻迷人的女郎,从来没人知道蜜特札李札乐对这两种人有好感,她怎么会如此热心地把我推荐给你们呢”
“我想,”崔维兹说:“是为了要摆脱我们。你越早协助我们,你知道的,我们就会越早离开康普隆。”
丹尼亚多看了崔维兹一眼,显得很感兴趣又是一面眨眼一面微笑,然后才说:“当然啦,像你这样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不论是打哪儿来的,都很容易吸引住她。她把冶冰冰的圣女这个角色演得不赖,可是并非十全十美。”
“这个我完全不清楚。”崔维兹硬梆梆地回道。
“你最好别知道,至少在公开场合。不过我是个怀疑论者,我的职业病使我不会轻易栢信表面的事物。说吧,议员先生,你的任务是什么让我看看自己是否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