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能够看到一丝不耐烦。
他捏着那两张纸片,念道:“岳知安,政和四年生人。河北西路相州府,汤阴县人氏。恩,文引和官府的印鉴都是对的。”
王慎一呆:啊,安娘原来姓岳,我倒是弄错了。也对,宋朝女子的名字可是隐私,只有父母和未来的丈夫知道。平日里,别人都是什么娘子,或者小娘子称之。她的名字中有个安字,自然被人喊做安娘。政和四年生人,今年是建炎三年,我算算,哦,十四岁。十四岁的小姑娘就发育成这样,当真是啊汤阴县,姓岳
突然间,他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
陆灿看完安娘的文引之后,又拿起应祥的户籍凭证:“岳云,政和六年生人。河北西路相州府,汤阴县人氏,文引和官府印鉴也对。哦,你们是姐弟。”
南宋建炎三年,相州府汤阴县,岳云苍天
望着躺在上昏昏沉沉软弱无力的应祥,王慎脑袋里嗡地一声就炸开了,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喊:岳云,岳云,这不就是岳飞的长子吗这个这个躺在地上的痨病鬼就是四猛八大锤中排名第一,说岳传中第二高手岳云
这就是那个在真实历史上十二岁从军,从一个普通士卒做起。纵横沙场,积功为岳家军最最精锐的背嵬军统制,所向披靡,勇如飞将的岳云
这就是那个在风波亭上,与岳爷爷一道含恨九泉,天日昭昭的岳云
如此猛虎般的人物此刻正躺在地上,瘦成一把骨头这真是他吗
也对,这个十二岁的孩子病得虽然厉害,可还是有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如果养好了却不知道是何等威风凛凛的铁塔般的汉子。
也对,岳云的表字不就是应祥吗古人二十而冠,就会取字。应祥想必就是他的小名,或者说是岳飞提前给他取的。
可笑我一直以为他姓安,还安小哥安小哥叫个不停。
正当王慎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陆灿看完了岳云姐弟的路引文凭,指着王慎问安娘:“岳小娘子,岳云,你们的户籍文凭都没有问题,可这人却没有,却又是何道理”
安娘忙拜下去,低声道:“禀官长,王大哥是我的丈夫。我们老家受了灾,相公他不肯做亡国奴要削发为僧。无奈师傅不收,于是我们一家三口就逃到此地。”
“啊”王慎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安娘一张涂花的脸羞得通红,她还是大着胆子看了王慎一眼,目光中又是羞涩又是恳求。
易杰插嘴对陆灿道:“如此就没有问题了,这三人实是良民。虞侯,想来这个王慎所言李昱主力已经迂回到我平原镇一事都是真的,还是快些禀告上司为妥。还有,咱们也得提前准备。”
“提前准备,准备什么,收拾行装吗府库中这么多;粮秣军资难道都不要了,难道都要丢给贼寇难道易都头想要资敌”陆灿淡淡问。
“这个,这个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别到了时候就来不及了。”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他的目光易杰心中一阵发慌,竟有些口吃。
“嘿嘿,就算这三人的户籍文引都是真的,也不能说明他们不是李昱派来的奸细。”陆灿突然大声冷笑起来,将手头的文凭朝地上一扔:“也罢,本官且寄下此三人的脑袋。来人,拖下去好生看管,明日再审。”
夕阳猛地从头顶上方四米处的那一小方窗户坠下去,房间里一片漆黑。
夜已经来临。
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王慎默默地坐着,这两日他先是射杀四个匪人,接着发现自己穿越到了南宋初年这片乱世。再接着被宋军捕获,差一点被那个糊涂的陆虞侯砍下脑袋。又知道安娘姐弟竟然是大英雄岳飞岳爷爷的长女和长子。
不,古人结婚生子都早。这个时候的岳飞也不过三十来岁,也不算老爷爷。
王慎这两天的遭遇可以说是跌宕起伏,到现在总算是消停了。一日未食,当真是疲惫欲死。可脑子里却转个不停,澎湃的心潮怎么也平复不了。
这是一间库房,周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诸如木架子一类的东西,有浓重的霉味袭来,熏得人想流眼泪。
其实,现在的王慎还真有点想哭。
他在后世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都接触过,自然看得出来那个陆灿对自己不坏好意。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那个陆虞侯死活也不肯相信自己的话,一心要置他于死地。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陆灿要下此死手,究竟想干什么
枉我王慎平日里也算脑袋灵光,又有穿越者的先知先觉,但此刻却是无法可想。
还是很臭,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缕幽香袭来。
王慎已经习惯了这牢房里的黑暗,转头看去。安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挨到自己身边:“王大哥,你还好吗”
“我没事。”王慎端详着安娘那张清秀的脸色,轻声道:“刚才谢谢你,也委屈你了。王慎被人杀了不要紧,须坏了你的名节。”
是的,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女孩,为了救我王慎当着这么多人说我是她的丈夫,这在封建社会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若是传了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
南宋初年虽然没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一说,女子改嫁的事情也常见。可清白人家对于这些事情还是非常看重,安娘说出这句话又要鼓起多大勇气
屋中虽然黑,可外面的灯光从缝隙中投射进来,落到她的脸上,还是能看到那一抹羞红。
安娘柔声道:“王大哥,我和阿弟的性命都是你救的,怎忍心看你被人杀头。我的名节怎怎么比得上大哥你就算是死了,也不要紧”
王慎心中感动,忍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
“啊”安娘低呼一声,身体禁不住轻颤起来。
“哼。”一直躺在地上的岳云身体动了动。
“阿弟你醒了,可觉得好些。”安娘急忙从王慎手上挣脱,然后又从库房角落用来防火的水桶里舀了一瓢水去喂。
岳云气恼地将头转到一边:“我不渴,你离姓王的远些,他不是个好人。”
安娘:“阿弟,你说什么话,大哥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什么救命恩人,他救了我们是不假,可难保他没有别的心思。”岳云虚弱地冷哼。
安娘:“什么心思,阿弟你可不好这么说的。”
“什么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当我是瞎子,这姓王的分明就对你怀有觊觎之心。是的,他救了我们,我们要报恩,可也不能以身相许吧不要脸”
gu903();“砰”瓜瓢掉到地上,安娘气得眼泪都迸出来了:“阿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这是在说你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