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的眼神有些晦涩,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陆离察觉到了那静谧的氛围,还有柯尔的视线,他转过头来,看着柯尔那不知所措的神情,不由轻笑了起来,“你该不会是打算向我告白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噗。”柯尔被陆离这活宝式的调侃直接逗乐了,明明不是开心的气氛,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了起来,无可奈何地瞥了陆离一眼,“我是想问你,我们明天要不要去黑鬃马牧场一趟,向劳伦斯和乔尔道歉”
柯尔的话语有些艰难,耸了耸肩,试图放松一下,却依旧困难,“我只是觉得我们之前有些误会”
在此之前,他们恶意揣测着莉莉从来不曾提起两个儿子的原因,因为他们和莉莉更加亲近的关系,想当然地把责任推到了两个陌生人的身上,没有任何负担地;但现在,事情的真相终于显露了出来,不是他们所猜测的那样,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迫不得己的苦衷。
柯尔不由就觉得有些难怪,却不知道是为了劳伦斯和乔尔,还是为了罗纳德和莉莉。
“道歉就不用了。原本还没有什么,专程道歉之后,反而尴尬了。”陆离摇了摇头,否决了柯尔的想法。如果放在平时,这样的误会,最好的办法是以半开玩笑的方式提起来,既表达了歉意,又开诚布公地进行交谈,但经历了今晚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之后以后我们要接受教训。”不仅仅是柯尔,其实陆离也是一样的,心中腹诽着劳伦斯和乔尔,甚至还暗示地嘲讽了一番,自以为是地讲述了一堆大道理,现在看来,当时劳伦斯和乔尔的反应也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在真正了解情况之前,我们不能随意地判断他人。只有自己才了解自己的处境和状况,居高临下地批判他人总是容易的,但我们却无法真正地明白对方经历了什么,又在承受着什么。”陆离也不由有些唏嘘,这些道理其实他以前也懂,只是没有真正经历过,终究还是无法感同身受,“就好像过敏一样。有的人就是花生过敏,误食之后可能会导致死亡,但旁人不明所以,却在责怪他拒绝自己的花生酱三明治而闷闷不乐、大发雷霆。”
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与众不同,这种差异,可能是好事,可能是坏事,可能是大事,可能是小事。但是,在所有了解之前,武断地做出判断,并且得出结论,这不仅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傲慢与偏见,伤害的不仅仅只有一方而已。
法国的第二十二任首相弗朗索瓦基佐曾经说过,“人之所以言之凿凿,是因为知道的太少。”这句话,陆离以前就知道,却一直到今天才明白。
柯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想到莉莉和罗纳德、想到劳伦斯和乔尔,就不由沉默下来,即使作为旁观者,他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更何况是当事人呢
这个平安夜,因为那肆虐的暴雪,宁静之中带着了一丝波澜。
“走,进屋吧。”陆离的声音打破了车厢里短暂的静谧,“再不进去,估计就要被埋在这里了。”
那吐槽的语气让柯尔不由轻笑了一声,“你先进去吧,我去检查巡视一下。”
陆离打开车门的动作停住了,“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就是过去看一看。德州已经好几年没有下雪了,不知道羊群和牛群到底怎么样。而且,还有那一群娇嫩的马匹。”柯尔露出了一个“你知道的”表情牧场的马匹刚刚完成了配种,现在正是最为娇嫩的时候,尤其是纯血马。
布兰登原本是打算过来牧场值班的,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些刚刚怀孕的马匹,他想着,和贾思明、维多利亚一起住到云巅牧场来,度过这一个假期。但被陆离坚决地拒绝了,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第一个圣诞节,如果布兰登住在牧场,肯定时不时就要去照顾马匹,度假的时间就没有剩下多少了。
布兰登也没有继续坚持,但回去之前,还是再三叮嘱了柯尔,唯恐那群怀孕的母马没有被照顾妥当。
陆离点点头,“那我和你一起过去吧。”柯尔还想要拒绝,陆离紧接着说道,“就是溜达一圈,检查检查。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帮手,然后一起回来拆礼物。今天是平安夜,家里就我一个人,这气氛也不对啊。”
柯尔哑然失笑,没有再继续推辞,两个人走下了车,顶着暴雪朝着马厩的方向率先走了过去。
雪花着实太大了,之前隔着车窗看就已经无比壮观,现在置身其中就更是夸张,就好像枕头大战最后失去控制了一般,柔软的羽毛漫天飞舞,视线被遮挡得严严实实,拍打在脸上倒是不疼,却有些痒痒的,想打喷嚏却又打不出来,一个不留神,脚底下就被石块绊住,行走越来越困难。
路过羊圈的时候,陆离突然反应过来,“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把车子开过来”
柯尔的脚步也不由停顿下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后发现:没有答案。两个人面面相觑,却发现,雪花着实太过密集了,以至于交换视线都做不到,这真是太滑稽了,噗嗤一下,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可此时再回去开车,路途也不近。于是,两个人只能一深一浅地继续前行。
走进马厩时,一片温暖的雾气扑面而来,然后才感受到脸颊和指尖僵硬的麻木感,犹如无数根尖刺,一点一点地晕了开来。紧绷的肌肉这才意识到,隐藏在飘飘扬扬的大雪之下,却是不断下降的气温,深夜的寒冷开始发挥威力了。
抬起头,陆离就不由愣住了,眼前的马厩看起来富丽堂皇,每一个隔间的上方都挂着一根常青的槲寄生,用一根红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