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这是要将她给禁足!
朱氏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激越的怒骂道:“贱人!你会遭报应!”话落,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谢桥嘴角微微扬了扬,转身回重华楼。
——
玉倾阑并没有离开,兰阳坐在她的书案后翻看她记载的手札上美容养颜的方子。
“明日我与你一同前去。”玉倾阑并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南阴,即便秦蓦在南阴,他自己有公务在身,难免有疏漏之处。眸光微微暗淡,也正因为秦蓦在他才更不放心。
谢桥知道玉倾阑为何执意要去,沉吟道:“若你担忧我的安危,并不是问题。南阴瘟疫肆意,你留在京城最好不过,我有些事要委托你帮忙。”
“还未动身便说生、死。晦气!”兰阳扔下手札,视线往书案上随意一扫,蓦然一顿,落在一本野史上。拿在手中翻看几页,唇边掠过一抹笑意道:“这野史上面是你做的注解?可否借我几日?”
谢桥一拍额头,她倒是将这茬给忙忘了。歉疚道:“并非不愿借给你,这本书是翰林院修撰柳是清借我的书,原本说好过几日还,哪知忙忘了,明日我将书归还给他。”
兰阳笑道:“明日你要启程去南阴,哪里有时间将书还他?这样,我替你还给他,今日里我便带回府去。”
谢桥点头:“也罢!”
兰阳拿着书籍便先告辞,带着丫鬟回府。
谢桥吩咐半夏将茶具拿出来:“师兄再替我煮一回茶。”
玉倾阑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温润的笑意,眼底蕴含着一丝宠溺:“依你。”摆好茶具,玉倾阑温和的说道:“我已经向皇上请命为巡抚,前往南阴,只看皇上是否同意。”
方才兰阳的话在他心头敲起警钟,秦蓦对她果真不死心。
看着她与别的男子议亲,与秦蓦纠缠,他几次都想将她带回神农谷,即便是师兄妹,可至少无人可以将她自他身旁带走。
也只能如此想想罢,他肩上有无法放下的重任,她也有她的追求。
从离开神农谷的那一刻,她便不再独属他。
他也放弃了独占她的权利,注定以师兄的身份守望她。
“师兄……”谢桥心中微涩,她初来异世,体会到险恶人心。而后面的十几年,都是在师傅、青姨与玉倾阑给予的呵护、温暖中长大。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阴谋诡计,只有亲情与欢笑。
不为利益争夺而道德沦丧。
玉倾阑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我身犯险境,你也同样会放不下。在这京城,我们都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许多时候对你的漠视,只是不想你因我的缘故而受到牵连。”浅淡的笑容透着丝丝苦涩,他眼看着秦蓦与她的纠缠愈深,他多想将她夺过来,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可是,不能。
即使是陪伴在她的身旁也成为奢望。
压下心底翻涌的思绪,玉倾阑微微苦笑,他以为他可以只做她的师兄、家人。可如今身临其境的体会到,才知晓其中的百般滋味。
神农谷的一切回忆,于他而言都太过奢侈,妥善安放,不敢触及。
谢桥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墨馆楼一面,他故作与她素不相识,因为容嫣的算计,太子对她别有用心,他方才出手。
那时候她便知道,她安好,他便在一旁守望。她若犯险,他便挡在她的身前。
这么多年,他为她做的已经够了。
“既然师兄明白我不愿你遇到危险,你为何还执意要前往南阴?我想你替我守住京城。”谢桥将她心里的挂念说出来:“秦稚、秦逸的病情并没有大好,师兄虽然没有钻研医术,可你也精通,把他们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替我看顾好他们,莫要出现任何的意外。”
玉倾阑缄默不语。
“我想在外购置一座宅院,辅国公府迟早要搬离,住在外头也于我行事方便。此去南阴不知要多久,我将此事托付给你。”谢桥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玉倾阑定定地看她一眼,眸子里闪过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师兄,水沸了。”谢桥见他想得入神,轻声提醒。
玉倾阑垂目望去,水波翻腾,嗓音清冷:“第三沸,水已煮老,味道不好,不可饮用。”说话间,已经将水舀出,换上山泉水。第二沸时,舀出一瓢水,再用竹夹在沸水中转圈搅动,放下茶叶。片刻,水大开,波涛翻滚,水沫飞溅,把方才舀出的水掺入,使水不再沸腾,保养水面生成的华。“许久不曾煮茶,将就着饮罢。”
谢桥双手接过递来的茶,却是没有着急饮下:“师兄有心事?”
玉倾阑抬头凝视着她,黑眸幽深宛如浓墨,仍是默然无语。
你可会嫁给秦蓦。
这一句话在他舌尖萦绕,渐渐化为一抹苦涩。目光相触后,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清亮的眸子里蕴含的担忧、关切,不含半丝男女情分,只是寻常对亲人的问候。
亲人……
亲人便亲人罢。
玉倾阑起身,凤目里华光潋滟,透着释然。微暖的手抚上她的头顶,她不再是他守护的小姑娘,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我想待你回来后,已是木槿花开。我备一壶好酒,替你接风洗尘!”
玉倾阑脸上绽放出一抹浅淡笑意,宛如昙花绽放,清雅高绝。
——
西伯府
姬瑜搀扶着婢女的手在后花园里来回缓慢的走动,伤疤已经变成淡淡的粉色,可以腹中依旧有些疼痛。
卫如雪恰好在采摘几朵花卉放在屋子里,见到姬瑜走来,柔声道:“姬小姐出来散步么?伤口好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