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蓦目光落在箱子上,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讥诮,转瞬即逝,无奈的说道:“王爷该知晓,内子是我费尽心思娶进府。她不消气,我也很难做。”
蜀王心中却是极为的诧异,他竟毫不隐讳的将如此惧内之事说出来!
目光逐渐幽黯,此话几分真假,便只有秦蓦自己知道。
在蜀王的心中,秦蓦并不像是惧内,将女人看得极重的人。
男人,手握权势,才是追求。
女人不过是附属品。
“蓦儿,此事是三舅一时糊涂,听闻你舅母的话,做下这等混账事。”蜀王心中认定是秦蓦的托词,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在手中摩挲着莹润的杯身,缓缓地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蓦儿想要如何,你直言罢。”
秦蓦站起身道:“三舅不信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蜀王眼底冷光一闪而逝,秦蓦他这是软硬不吃!
“不知外甥媳妇在何处,你们大婚我未曾来观礼。”蜀王浅啜一口茶水,这是想要见谢桥。
秦蓦眼底闪过一抹微芒,缓缓说道:“她现在不得空,改日我带她去拜访。”
蜀王心中恼怒,却又不敢发火!
沉默半晌,方才语重心长的说道:“人生在世,谁能无过?你二舅做的事情,都能够原谅。为何我这点小事,不能就此揭过?”
小事?
秦蓦眼底闪过冷意,已经失去与他继续交谈的兴致:“三舅说话得凭良心,原谅二舅,我会帮着你对付他?”说罢,拂袖离开。
蜀王心中骤然一沉,秦蓦与几年前所见,大有改变。
他的心思,愈发难以琢磨。
蓝星却是觉得主子变了,他的心境完全改变。
当年他与蜀王心中所想相同,对女人并不放在心上。直到,遇见主母,看得比权势更重。
蜀王这一番轻视主母的话,显然是惹主子不快!
“东西让他带回去。”秦蓦冷声说道。
蓝星转身去送蜀王。
蜀王记得蓝星,他是秦蓦身边得力的心腹,“郡王他是何想法?”
蓝星拿不准主子的主意,守口如瓶。
蜀王心知是探不到口风,带着人离开。
“主子让您将东西带走。”蓝星面无表情的说道。
蜀王一怔,他要的诚意难道不是不满意送的礼不够?
蓝星提点道:“蜀王该知道,郡主之死,主母被冤枉的时候,太后逼迫主子休妻。主子宁愿放弃爵位、兵权,也不愿意休妻。”说到这里,蓝星转身回无字楼。
蜀王怔然的站在原地,面色变幻。
——
谢桥自然听闻到蜀王来府中拜访的风声。
明秀在一边将情况说与谢桥说道:“郡王拒绝蜀王要见您的要求,东西也没有收下。”
谢桥眼底蕴含着淡淡的笑意,他这件事倒是干的漂亮。
她不是他们想见便能见的。
这时,半夏进来通传道:“郡王妃,纳兰小姐在外求见您。”
谢桥挑高眉梢,纳兰清羽要见她?
当初纳兰清羽可是一眼都不屑看她,极为的高傲,如今主动上门求见,倒是有趣!
“请她进来。”谢桥坐在铜镜前,远山黛眉描画得很精致。突然,拿起锦帕轻轻将脸上浅淡的妆容卸掉,适才起身去偏厅。
纳兰清羽坐在右边的圈椅里,见到谢桥素净的面容,微微一怔,姿色平平,身上高雅清冷的气质,令人移不开目。
手里拿着的娟帕,轻轻摸了摸脸,她今日出门,特地精心妆扮一番,与谢桥相比,倒是落下乘。
谢桥目光落在她精致妆容的脸上,艳光照人,所以干脆素面相见。看着纳兰清羽微微黯淡的眸光,脸上笑意浅淡:“纳兰小姐的事情,我听夫君说了,你暂且可以在郡王府住下。”
纳兰清羽轻轻一笑:“不用劳烦,蓦哥哥卖一座宅子给我,已经吩咐人去收拾。寒梅说一直有人在看守,稍稍收拾便能住人。”接过半夏递来的茶水,浅笑嫣然道:“听闻嫂嫂医术高绝,你的药膏很好用,我脸上的印子已经消了。”
谢桥眼睫微微一颤,放下手里的茶杯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纳兰清羽从谢桥脸上看不出端倪,紧了紧手心,难道秦蓦给她的药膏,当真是谢桥给的?
想到此,心里滋味复杂。良久,吐出一口浊气道:“你知道么?我很不喜欢你,没有见到你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这个人,而是因为你嫁给蓦哥哥。可是,现在开始,我有点喜欢你了。”
谢桥一怔,心中意外。
没有想过纳兰清羽会说这样一番话!
“正好,我也很不喜欢你。”谢桥嘴角微微上扬,目光直视着纳兰清羽,低声笑道:“准确的说,我不喜欢任何觊觎我夫君的女人。相信,任何女人都不喜欢觊觎自己夫君的女人。”
纳兰清羽脸上的笑容微微僵滞,垂目望着自己纤细的手指,缓缓说道:“我四岁的时候遇见他,在边城,他上战场,我相送。他回来,我迎接。无事的时候,我与他纵马奔腾,引吭高歌。他在边关的五年,我与他形影不离,只待及笄后,嫁给他。”提及往事,纳兰清羽眼眶微微湿润,嘴角的笑意渐深,可说到最后,却是笑意浅淡:“你可知,爹爹向蓦哥哥提过亲事,他并没有回复,也未曾拒绝,我有希望嫁给他。可是就在前两个月,他去信给爹爹拒绝。”
谢桥感到意外,未曾料到还有这一桩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