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怒不可遏的姜天赐怒吼着推搡林婉娘:“你回来干嘛,你出去找啊,找不到爹你别回来。”

林婉娘被推出了房间,也不知是伤心还是被碰到伤口,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哭,你就会哭,你哭什么哭,一把年纪了天天哭,你以为你是孟姜女嘛!”姜天赐气急败坏,整个人都在发抖,是气的更是怕。爹又不见了!临走前爹说没他这个儿子,爹是不是又跑了?就像十一年前那样,他丢下他们又一个人跑去外面享福,不顾他们的死活。

失望很可怕,更可怕的是得到希望之后的失望。

横空出现的姜继祖给濒临死境的姜天赐带来无限希望,让他重拾活下去的希望,可这希望太过绚烂短暂,一晃而逝,铺天盖地的失望又将他彻底淹没。

姜天赐抖得就像是秋风里的落叶,难以想象如果爹真的不要他了,他以后该怎么办?

他要当有钱人家的少爷,要当人上人,受人尊重被人敬畏,而不是像一条茅坑里的蛆,只能在茅坑里找屎吃,被人践踏被人鄙视,人人都能踩一脚。

“吵什么,吵什么!”店家没好气地上来,目光不善,“你们已经欠了两天住宿费,今天要是再不交,抱歉,小店容不下你们这两座大佛了。”

姜天赐身上哪有钱,当初姜继祖给他那一叠钱早就被他大手大脚花得精光,若是有钱,他何至于这般歇斯底里。

林婉娘苦苦哀求老板,甚至跪了下去,瞅她那惨烈模样,店家到底动了恻隐之心,多给了他们一晚上的时间,让他们明天一早再走,这是最后的宽限。

林婉娘还要再哭求。

店家生气了:“你别得寸进尺,再闹,现在马上走。”

林婉娘不敢求了,只无声痛哭。

店家晦气得打了一个诶声,又厌恶瞪了一眼姜天赐。这几天下来,店家已经看清姜天赐叉烧的本质,在他眼里林婉娘则是溺爱儿子的悲情老母亲。

这一打岔,姜天赐也不敢再赶林婉娘出去找姜继祖,放她进屋,却没停止谩骂:“你答应了我妈要照顾好我的,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是爹的儿子我又废了,就想不管我了。有本事你别管我,看我爹回来之后你怎么向他交代,我怎么可能不是我爹的儿子,爹就是一时气话,爹怎么可能不管我……”

声色俱厉之下是姜天赐怯懦的心,爹无踪无影,他怕林婉娘也不再管他,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他不断地搬出爹和妈,反反复复提醒林婉娘必须照顾他。

直到姜天赐说累了,林婉娘才哭着道:“明珠被抓进巡捕房了。”

姜天赐先是一愣,紧接着是喜:“活该,这个小贱人终于倒了霉,她犯了什么事,严不严重?”

望着喜出望外的姜天赐,林婉娘痛心疾首:“那是你姐姐,她被抓了!”

“她不是我姐姐,她毁了我一辈子,她毁了我!”姜天赐咆哮,额角青筋毕露,突然抬脚狠踢林婉娘。

坐在椅子上的林婉娘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她懵住了,茫然看着姜天赐。

姜天赐凶狠盯着她:“她那样对我,你还心疼她,你到底帮谁的。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是她告诉爹你被卖过你脏了,你还帮她说话,你是不是傻。”越说越生气姜天赐又狠狠踢了林婉娘。

可怜林婉娘先是被姜归打了一顿,紧接着又挨了姜天赐一顿踢,伤上加伤,林婉娘简直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停下来的姜天赐喘着粗气问:“姜明珠怎么会被抓?”

浑身疼得快散了架一般的林婉娘啜泣着答:“是来弟动的手脚。”

姜天赐惊愕了一瞬:“姜来弟,他不就是个郎中吗?”

林婉娘悲声:“我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

姜天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登时计上心头:“她在回春堂是不是?”

马上意识到他打算做什么的林婉娘吓了一跳:“别去找她,来弟变了,她六亲不认的,我身上的伤就是她打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来弟了,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一点姜天赐是万万没想到,姜来弟竟然会打林婉娘,长胆子了嘛。不过他可不怕她,他都没钱吃饭要流落街头当乞丐了,姜来弟能比穷更可怕吗?不可能!

只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谁让姜天赐从没和姜归正面battle,那次烫伤属于意外,他没直接在姜归手里吃过亏,因此忌惮有限。

“不找她,明天我们睡大街去,明天吃屎嘛!”姜天赐没好气,“光脚不怕穿鞋的,她敢不管我,我们就闹,闹得她没法工作。只要她还想做人,她就得管我们。”

清晨,一辆黑色汽车停在回春堂门口,阿坤快速打开后车门,吴婧慧下了车,她是前来复诊的。

“那是不是爹那天去追的女人?”姜天赐心花怒放,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能找到爹,还要什么姜来弟,她能比爹有钱吗?

林婉娘亦是喜出望外:“是她,是她,就是她!”

两人一瘸一拐跑过去,像极饿了好几天的鬣狗看见香喷喷的猎物。

不等他们靠近,阿坤向前一跨,挡在吴婧慧身前两米处,拦下激动难耐的林婉娘和姜天赐。

望着魁伟彪悍的阿坤,姜天赐不由自主地怂了,往林婉娘身后挪了挪,在后面用力捅林婉娘的腰。

林婉娘倒是没怂,她满心满眼都是她不知所踪的大爷,林婉娘的目光越过阿坤哀哀落在吴婧慧身上:“大爷在哪?求求你告诉我们好不好,我们一直在找他,我是大爷的妻子,这是大爷的儿子,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上海就是为了找大爷。”

看着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林婉娘和姜天赐,吴婧慧一时倒有些不忍,可再想想他们干的事,竟然杀了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太太,那点不忍顿时荡然无存。

吴婧慧道:“我不知道,我已经和他离婚了,离婚后就再没见过他。”

离婚!?林婉娘脑袋嗡得一响,竟是反应不过来。

姜天赐倒是既惊且喜,他可不知道他爹是吃软饭的,有钱的前提是老老实实待在吴家女婿这个位置上。他还在欢喜,他们离了婚,自己的地位就更加稳固。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爹房子在哪儿?你都已经和我爹离婚了,干嘛还要瞒着我们?”姜天赐不忿。

吴婧慧皱眉,很是不喜他这种语气:“他在上海没有房子。”

姜天赐呆了呆,没房子,怎么可能?他爹那么有钱!

吴婧慧懒得理睬他们,转身就要进医馆。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姜天赐急了,抬脚想追,被阿坤推了一把,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他顾不得生气,嚷嚷,“那我爹工作的地方在哪你总知道吧。”

吴婧慧耐着性子回答:“他已经被开除了。”

“开除!”姜天赐愤怒尖叫,“我爹自己做生意,怎么可能被开除,你骗人也编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