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易宏义抬了抬眉毛,点头继续道:“利用她,操控舒天邝,可是舒天邝一死,他们家掌握的最后一丝和南国黑市的交易途径也没了,我留着她做什么?”
南国黑市?
一听到这四个字,易辞洲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脸色刷地一下惨白,怔在那一动不动。
他眼神涣散一瞬,双目圆瞠,难以置信地颤道:“爷爷,你涉及南国黑市了?”
他不是不知道南国黑市是做什么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爷爷会有这种勾当。
易宏义挑了挑眉,冷声道:“是啊,当初我发家,就是靠着舒晚的外公给我的南国商机,一点一点往上爬,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把阿雅让给他?”
易辞洲听着,唇齿抖得说不出话来。
他瞠目不已,缓了许久才说道:“可那是南国黑市啊!”
易宏义无视他的惧愕,更加咄咄相逼,“混小子,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跑到缅北找舒涞,是当地一个老太太告诉你他在哪的吗?”
易辞洲嘴唇都发白了,
他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易宏义。
易宏义冷笑一声,继续道:“我实在是懒得看你那样自甘堕落下去,便安排了人告诉你舒涞的下落。”
易辞洲讶然:“你安排的人?”
易宏义勾起嘴角:“不错,是我先找到的舒涞,因为我在缅北的势力,远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缅北,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那个充满非政府武装力量的是非地带。
难以想象,易宏义竟然比谁都要熟知!
易辞洲颤着唇角,简直不敢相信更难以接受!
南国黑市,
碰一下就是犯罪!
他手心攥得剧痛,压低了声音道:“易宏义,你敢走私军火?”
易宏义却无所畏惧,他没追究易辞洲直呼他大名,而是昂着头,大声呵斥道:“不靠这个,我还在工地上搬砖呢!你想没想过TPN集团的军工业为什么那么厉害?天上掉馅饼吗?——痴人说梦吗?——”
易辞洲唇齿紧咬,极度用力的下颌颤得可怖,他莫名觉得恐慌,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血淋淋的现实。
他所拥有的一切,竟然那么的黑暗,他手里的那些钱、那些荣耀、那些浮华奢靡,竟然全是在血液里践踏过的。
他强打镇静,双目赤红,“所以,你苦心栽培继承人,明面为了TPN集团,实际则是继承你这南国黑市?”
易宏义淡笑:“是。”
易辞洲脚底一软,差点没站稳,“我要报警,我要举报你……”
他说完,目光呆滞如同失了魂,转身就朝书房大门走去。
他待不下去,他要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走。
然而手刚碰到门把手,
易宏义的声音宛如地狱里传来:“你敢说一个字,我就要舒晚的命。”
话音一落,易辞洲如钝器重击脑后,猛地定在了那。
他回头,血色布满眼眶:“你威胁我?我可是你的亲孙子!”
“亲孙子又如何?”易宏义冷嗤,“我就是知道舒晚爱你,我才让你娶她,把她困在我眼皮子底下,利用她来威胁舒天邝帮我牵线南国黑市!我现在也是知道你爱舒晚,而且爱得要死要活,才用她的命来威胁你!”
易辞洲气急,一时间仿佛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不见天日,翘首无望,任他嘶吼都没有半丝回音。
他指着易宏义,咬牙切齿道:“丧心病狂……”
易宏义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茶桌边,将拐杖搁在墙角,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茶,“乖孙,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是你仔细想想,金钱和利益摆在你面前,你要不要?”
“这种肮脏的,我不屑。”易辞洲硬声回他。
易宏义笑笑,并未反驳,他喝了口茶,继续说:“看看我们整个TPN集团,在我手上不过短短的五十年,已经发展成龙头翘楚。你现在背靠的,是我打下来的江山,这重担压下来,你必须扛着。”
“然后呢?你要我娶阮音,就是为了拓宽东南亚市场,继续南国黑市的交易?”易辞洲倒抽一口凉气。
“不错。”易宏义没有否认,他云淡风轻道:“只要你全盘接手,舒晚,我不会动一根手指头。否则……”
他冷笑:“你试试。”
易宏义说的话,即使不信也必须为真。
他能轻而易举在缅北那个大乱斗里找到舒涞,也能在世界的尽头抓到廖霍和舒晚,那么要舒晚的命,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易辞洲从未接触过南国黑市,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更不知道易宏义背后还有什么可怕的势力,他现在也根本不可能有抗争的可能性。
毕竟是老爷子亲手历练出来的人,易辞洲看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强迫着自己将心绪镇定下来。
他手心攥得早已失去了痛感,只得阖了阖双眼、再睁眼,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之后,沉着声音说道:“爷爷,南国黑市,我不会接手。但只要不威胁到舒晚,我也不会去报警。”
易宏义平静地听着,眉眼之间含着淡淡的笑意。
他本来也不指望易辞洲能马上接手,毕竟这种事情是个人都难以接受,就像当年的易复山——易辞洲的亲爹,不就是接受不了,所以才天天酗酒而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