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地。”
中年男子抬了抬斗笠,朝林岚望过来,问道:“你是林御史的什么人”
林岚看这人也不想是什么歹人,便如实说道:“在下林岚,家父便是林如海。”
中年男子起身,朝林岚一礼,道:“原来是如今扬州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在下甄费,见过林公子。不知府上是否有位姓贾的先生”
“哦,之前有,先生问的可是贾雨村”
“是,正是他。”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林岚说道:“之前贾先生是在府上做教习,不过后来上京谋求官职去了。”
中年男子眼中的喜色淡下来,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先生可有什么难处”林岚看着男子脸色变换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事要找贾雨村。
蓑衣男子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当年与贾先生有些情分,小女年幼被拐,如今得知雨村先生在林府,就像找个门路,找一找小女下落,好了了在下的心愿。既然雨村兄并不在府上,那就告辞了。林家的祖坟,就在那东边松林上方。”
“先生留步。可否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一二,或许在下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林岚总感觉,这姓甄的好像有些印象。
中年男子一喜,说道:“小女姓甄名英莲,眉心中有一米粒大小的胭脂记,十分好认。三岁那年元宵,在看社火花灯时因家奴看护不当,被拐子拐走。如今也有几年光阴了。”
“先生的表字可是士隐”
甄费眼中惊讶地问道:“公子怎知”
林岚哭笑不得,自己非但知道这个,还知道你家当年着大火了呢。不过他又问道:“既然找女心切,你又为何上山吹埙自哀”
“不瞒公子,当年小人家境丰足,那夜爱女被拐,家中又惨遭大火,将家产烧得一干二净。在下投靠岳丈,又被嫌弃是无能之人,只好终日在山上隐居,消极度日。”
林岚沉默了片刻,道:“你且回去找个好的生计。寻女之事包在我身上便是。”
“啊”甄士隐大喜过望,似乎遇到了天降贵人,“多多些公子出手相助。若能寻得小女,在下一定涌泉相报。”
林岚朝祖坟走去,道:“扬州城有家叫御青方的,明年今日,你且来店内等候,或者林某人先寻得英莲,自会送到姑苏寒山寺,让你父女团聚。”
既然有甄士隐父女二人,贾雨村也确有其人,那么林岚估摸着,葫芦僧断葫芦案的荒唐事,估计也一样会发生。自己并不用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到处瞎找,等过了年关,在金陵城守株待兔便是。
甄士隐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好像并没有说是姑苏人士,怎么这林公子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第七十章狂魔与囚徒
湿冷的地室,依次排列着几十口常年未熄的大炉。站在梯子上的苦工,不断地搅动着粘稠浑黄的液体。
踏。
踏。
脚步声自密闭的长廊里传来,让搅动大锅的苦力们不由胆寒,身体如同筛子一般颤抖着。
大门被推开,沙哑的声音自长廊尽头传来,犹如死神的宣告:“二十七号,杨叔替你开专场。”
在第七口大锅边,瘦削的身板缓缓站起来,那火光照在他绝望的眼神中,仿佛死神的宣判已经到来。如果可能的话,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纵身一跃,就这样跳进这滚烫的锅中死了算了。
然而脚上的铁链,让他只能落在大锅的边上。一边的监工一旦见到了你有寻死的迹象,便会玩命地折磨你,让你连死都不敢死。每天被带到固定的位置,固定的工序,他们仿佛机器一般工作着。
脚上的铁链被解开,换上了一副脚铐,手上同样多了一副镣铐。
一边三角眼,手中拿着一根短鞭的监工邪笑着,“走吧。杨叔开专场,够你享受的了。”
二十七号咽了一口唾沫,跟着两个监工朝长廊尽头走去。越靠近那间恐怖的“阎王殿”,二十七号的身子本能地颤抖起来,迈开的步子也小了。
木门被监工推开,里边的老者佝偻着背,似乎在捣鼓着手中的瓶瓶罐罐,见到门被推开来了,眼皮子一抬。
二十七号的身子立马瘫软下来,朝后边退了几步,却被鞭子抵住了后背。
“还不进去磨磨蹭蹭的,待会儿杨叔不高兴了,后果你知道的”
二十七号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脚步挪动着,终于到了昏暗的小屋内。他低下头,有些胆战心惊地喊了一声:“杨叔。”
“坐吧。”杨叔露出黑黄色的牙齿,如同地狱的恶鬼一般,凹陷的眼窝就像被抠去了什么东西,显得眼珠十分外突。
二十七号害怕地坐在那张特制的椅子上,两个监工立马过来,将他的四肢和脖子固定在了椅子上。
“舌木就别塞了,我还有话问他。”杨叔微微一笑,示意两名监工退出去。
等到木门嘎吱关闭后,他的双手十指交叉,自然地放在腹部上,“今儿个是年初一,白子,还记得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吗”
听到老者的声音,二十七号身体一颤,声音沙哑道:“记记得。不是杨叔,我就饿死在巷子里了。”
“嗯。看来你还是有些良心的。杨叔问你,小凡去哪了”
“不,不知道”
杨叔眼睛一睁,犹如被惹怒的老狗,冰冷的铁片放在了二十七号的手臂上,灰色的粉末渐渐抖入到两块铁片之间。
“真的不知道”
二十七号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然而被铁腕束缚着,他只能瑟瑟发抖,瞳孔仿佛都失去了光泽一般,“杨叔,我真的不知道”
呲
一根燃着的香接触到了粉末上,一道明光在铁片之间闪过。
“啊”
二十七号痛苦地哀嚎着,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抖动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的手指死死地抓着木椅,竟然留下了深深的指痕。
铁片挪开的时候,似乎在沾着肉,就这样一拽,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杨叔吹去了燃烧后留下的残渣,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笑道:“你与小凡这么熟,不可能不知道的。说吧,昨儿个大年夜,他到底去了哪里”
剧烈的疼痛,已经麻木了二十七号的神经,等稍稍缓解之后,伤口灼烧的疼,会慢慢地钻心痛。“放过我,杨叔。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啊”
老者不知道在伤口上又倒了什么粉末,这一回,二十七号有一种咬舌自尽的冲动。由于挣扎,四肢和脖颈上的铁腕已经扎破了皮肤,血流下来。
“现在呢”
二十七号垂着头,气若游丝,身子时而颤抖一下。
gu903();“现在知道去哪了吗”老者看着药粉被浸染在烧焦的伤痕上,“你不说的话,这伤口会无比的痒,痒到你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