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摇也简单解释了一下她和林溪之间的爱恨情仇。丁瑜听罢,骂了句脏话:“还好,当时我和这个男的约好了年后再见面聊的。”
“行。”周摇也没再和丁瑜唠家长里短,挂了电话之后一扭头,发现陈嘉措已经在马路对面了。
他蹲下身子,面前是一个穿着有些邋里邋遢的小孩。不知道他在和小孩说什么,只见一个年纪半百的女人跑了过来,一把将那个小孩抱在怀里,恶狠狠地盯着陈嘉措。那人像一只穷途末路的困兽,警觉地看着四周,似乎随时都要也给予危险一记临死前的反扑。
周摇也走过去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抱着小孩离开了。周摇也视线落在离开的一老一少身上:“怎么了?”
“沈随哥的妈妈和他弟弟……”陈嘉措刚想解释,但想到周摇也不认识沈随:“以前一个住在这里的哥哥,后来因为见义勇为牺牲了。他妈妈四十多岁的时候又生了一个孩子,刚刚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看见那小孩的脸上好像是水痘,刚想问问他,结果阿姨把他抱走了。”
解释完,陈嘉措伸手牵起周摇也的手:“打完电话了?”
“嗯。”周摇也把手递给他,他拉着自己的手往他上衣口袋里放。手指碰到了一个小方盒,周摇也原本以为是他的手机,但是感觉又不对。
挣脱了他的手,将东西拿出来一看。
“你什么时候买的?”
陈嘉措看着不远处有人,立马把东西塞进自己口袋里:“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买的。”
“我就打了个电话,你干的事情不少嘛。”周摇也损他,语气听着不好,他样子笑呵呵,不以为耻。
“办事效率高吧?”有点洋洋得意。
回去他家的路上两个人着重谈论了一下他以前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那么流氓,是否关于隐瞒、是否表里不一进行了非常不严肃的探讨。
陈嘉措想了想:“只能说我很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就想挨着你,挨着你我就想……”
“在语文中有一个成语叫点到即止。”周摇也说着往远离他的那边跨出一步。
陈嘉措看着她的动作好笑,把人拉回来:“那在我们医学上还有一个现象叫做生理反应呢。”
周摇也:“那我在我们法律里还有一个律法叫作不能违背女性意愿。”
说完,陈嘉措在原地站住了,周摇也往前走,直到牵着的手将周摇也往回拉了,她顺着胳膊看向驻足在那里的陈嘉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不是很好。
周摇也张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嘉措同一时间开口,眯起眼睛似是在回忆:“不应该啊,你那天做完都和我说很快乐了,还……违背你意愿吗?”
说到最后他悄悄凑过来,声音放小了。
凑得近,周摇也甚至都能看得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在海面折射过来的阳光中闪着金色。他眼眸很浅,浅浅的棕色,很清澈。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但是逃避可以暂时不面对问题。周摇也不回答,拖着陈嘉措往前走。
陈嘉措也没有非僵在原地,两个人握着的手从他口袋里出来,她拉着陈嘉措,走在他前面。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的笑声,陈嘉措稍稍迈大了一些步子,追上周摇也,自己的手从她掌心中挣脱,胳膊一伸,搂着她肩头:“好了,知道你害羞了。”
下午日头还暖着,坐在墙角跟晒太阳的婆子嗑着瓜子,看见了两手拎着菜的傅沛,问她今天买这么多菜是留客人了吗?
傅沛走得身上都出汗了:“儿子带女朋友回来了。”
“终于带女朋友回来了啊?你终于不用着急了……”
刚聊到他们,傅沛就看见从拐角走过来的两个人。傅沛让他们去喊陈嘉措爸爸回来了:“没几个人看病,叫他回来帮忙做饭了。”
晒太阳的婆子们迎着太阳,看向陈嘉措和周摇也都是眯着眼睛的。刚听傅沛说就听
过年没有什么人,他们到的时候陈嘉措爸爸在院子里看晾晒的中药。
听见陈嘉措那声‘爸’之后,回头看了眼,也看见了站在陈嘉措身后的周摇也。他眼睛有些不好了,使唤陈嘉措过来翻草药。
周摇也准备帮忙的时候,他叫周摇也别干活:“让他弄,累不到他。”
手揣在兜里,和未来儿媳妇站在这里,他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想到是见面礼没有准备。
思来想去,叫周摇也伸手。没给什么金镯子银镯子玉扳指,而是手搭上周摇也的手腕。
把脉。
“……嗯,气血有点不足……要好好调理。”说着叫了声陈嘉措的名字:“听见没,气血不足,要好好调理。”
陈嘉措那头翻动着中药,顺道挑拣起来:“知道了。”
诊所里的装修变了,但是后院没有变。那棵梅树还是没有开花,种在角落里那个苦不堪言的药草也还在。
陈嘉措爸爸知道他们是来喊自己回去,让他们先走,自己过半个小时也回去了。
第一次见面,是要给红包的。
周摇也看着晚饭递过来的红包,下意识看向陈嘉措,他在那里给大家倒饮料。故意无视周摇也的目光,让她顺应了他爸妈的意思收着。
以前傅沛可以不关心周摇也的家庭情况,现在和自己儿子交往了,她多少还是要问问周摇也爸爸妈妈的情况还有她的工作情况。
周摇也一一回答了:“我现在在洵川的一家律所上班。我和我爸爸已经不联系了,我妈妈现在在社区上班。”
陈嘉措把饮料递给他们,他老爸高兴喝了点酒。
客厅里开着空调,周摇也把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毛衣,手腕的袖子撸到了上面一些,手腕上的伤疤在袖口处若隐若现,陈嘉措比他爸妈先看见,抬手不着痕迹地握着周摇也的手腕,掌心握着袖口帮她将袖子往下扯了扯。
这个动作让周摇也反应了过来,陈嘉措能接受她有心理疾病,他爸妈或许能接受,但是严重到割|腕了,多少还是会有顾虑。
她偷偷把右手放到了桌子下面。
电视机里放着没有人看的春晚,周摇也左手拿着筷子,搭在腿上的右手突然被握住,陈嘉措把手指扣进她指缝,余光看见周摇也投过来的目光,他回以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