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上气不接下气,是因为芮忧一直在死命拉我,差点把我勒死
但是我说的可正是王少庭感兴趣的,这家伙的爱好跟个老头子一样,专门喜欢那些有文明有历史的东西。之前无论到哪里,一有机会就会去街上买一堆破烂回来,像找到宝了一样爱不释手。
但其实我心里想的是,现在他把芮忧惹了,要是我单独和她出去,稍后还不一定怎么虐待我呢,必须让这小子自己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这好吧。”他果然点头,之后就被我一把拉走了。
说是三个人一起逛街,但真走在街上的时候,发现彼此之间想要靠近都是有难度的,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但走了一段,我也明白这里人气这么旺的理由了。这条主街道本来就窄,两旁全开满了进深在两三米的小铺子,卖什么的都有,灯火通明,形成了一条热闹的夜市街。估计这方圆几里也就这么一处热闹的街市,所以人就都聚集到这儿来了。
有人走过路过,有人停下来看店里卖的东西,有的小吃铺子里实在人满,食客干脆站到街上来了,当然就更加剧了交通拥堵了。
走出了一段,我正努力翘着脚,看着前面芮忧的头顶,怕失去她的踪迹。突然迎面过来了一个什么人,“怦”地和我撞了一个满怀。因为这人比我矮了不少,坚硬的头正顶在我的胸口,撞得我向后一个趔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不过这种人挤人人挨人的街道,倒是也不会摔倒什么的,只不过把后面走着的王少庭给吓了一跳而已。
“哎哟这是谁啊,走路这么冲”我一边捂着胸口嘟囔着,一边抬起头来,却只见往来拥挤的人潮,压根儿没看到是什么人撞的我。
奇怪了,把我撞得这么疼,对方也不可能完全没事吧,总应该停下脚步缓一会儿才正常,怎么溜得这么快除非
我像猛然惊醒了一般,伸手去怀中一摸,糟了,怀中竟然已经空空如也,不要说钱包,就连用布包好的血矶炉,以及岳凝眉交给我的那份绢书也一起不见了
发现了这个事实,我脑中“嗡”的一声,一瞬间蒙掉了。丢点钱倒也算了,自当做善事了,但是血矶炉要是丢了,我岂不是白来这段历史里走一遭了
反应了几秒,才惊叫道:“有小偷”
“啊”身后的王少庭也吃了一惊。
倒是前面走着转头不见我,正分开人群找回来的芮忧听到我这声大喊,立刻四处察看,旋即指着我后方的一个人喊道:“喂,你站住”
不愧是女天师,眼神真毒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是一个穿着藏青色上衣,个子不高,身形有点佝偻的人,正匆匆地往人群里挤,一看就形迹可疑。而且这人一听到芮忧叫她,不仅不停下回头,脚步更快,往人群里一钻就不见了。
我当然不能就这么让他跑掉,赶紧追了过去,此时他倒是充分发挥了个子矮的优势,灵活地在人群中穿行,竟然毫无阻碍,倒是我一直在被各种阻挡,东摇西晃,速度根本提不上来。追了一会儿,眼一花,再也见不到他的影子了。
这里正是一个十字路口,我停下脚步,焦急地四处张望,芮忧和王少庭也追上来,问道:“人呢”
“不见了”我说。
“偷你什么了”芮忧问。
“血矶炉”我喃喃说道。他们二人一听,脸色都变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入局
“等一下等一下”我一边阻止他们再问下去,一边闭上眼睛,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内心。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是要冷静。
缓了几秒,我才说道:“对方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三个人,就不信找不到他记住,这人的身高也就到我胸口这里,稍微有点点驼背,动作这么迅速,没有一点儿犹豫,有可能是这一带的惯偷了,店主说不定都认识他,估计不太会进店。得手之后,首先要做的肯定就是确认失主没有追过来,一定会不断回头张望,下一步就是把有失主特征的东西都找个偏僻的地方丢掉,比如说钱包、包袱皮什么的。现在咱们兵分三路,按这个特征找,不管找没找到,半个时辰之后都回到这里来”
这一番连珠炮一样的说明,二人却是立刻就领会了,于是三个人分别选了一个方向,快步地一路找寻了过去。
虽然心里仍然焦急,但也明白心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私心杂念,努力专心地在人群中搜寻着具有刚才我说的那些特征的可疑分子。然而这几条小街虽然地方不大,却真的有一种人海茫茫的感觉,眼看半个时辰将过,我都已经兜了一圈回到起点了,竟然没有任何收获。
正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被人一挤之下,向右歪倒过去,扶在一块店家的招牌上才没有倒下。刚重新站定,忽听旁边的这家店铺里传来一阵金属撞击的呛啷声,人声嘈杂中有一个人在高声喊着:“买定离手,下注无悔啊喂这位阿婆你快点好不好”
这是我心里一动,侧头看去,虽然招牌上的字并不认识,但听刚才屋里这台词,确定是家赌场无疑。
原来东汉时期就已经有这个了啊鬼使神差似地,我一掀帘子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的地方并不算大,放着大概四五张桌子,每个桌子前都围着一群人,其中一个人则站得稍高一些,不断地吆喝着,张罗着让大家下注,气氛热烈。
我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一个人身上,他在众人中音调最高,大概就是刚才大叫的那位,是个瘦得皮包骨头的男人,高额头,颧骨高高耸起,眼窝深陷,乍一看简直跟骷髅一样。此时他正把手伸向旁边一个围在桌旁的人,像是在催促他。
当我顺着他的指向,看到那个窝在桌边的赌徒的时候,忍不住“啊”地大叫了一声
只见这人五短身材,习惯性地弓着腰,穿着藏青色的短袍,头上还蒙着黑色的头巾,露出的一缕头发竟呈闪闪发亮的银白色,正是刚才偷我东西的那个人而且,现在看清楚她的脸才发现,那还是个女人,一个看上去至少已经年过六十岁的老太太
此时她正直盯盯地望着赌桌,表情显得有些木然,一手托着一个小布袋子,另一只手半伸在里面,像是想掏钱,但又没下定决心。而那个小布袋子我看分明,正是我刚刚失窃的钱包
偷了我的东西,居然马上就用来赌博了我怒气上头,东挤西挤地凑过去,一边嘴里说着:“用别人的钱来赌,您也真好意思”一边伸手向她手上的钱袋抓去。
没想到她看上去正在发呆目不斜视,手上动作却是极为迅速,就在我的手马上要接触到钱袋的一霎那,她那只伸进钱袋一半的右手突然一晃,一把银子就撒向了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