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宗接代,无非就是追求血统的永恒罢了。如果我真的成功了,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家族的概念了,永恒就是我,我就是永恒”
这最后两句话他讲得非常清晰,非常确凿,简直像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一样,听在我耳朵里,立刻令我脊背发凉,寒毛都纷纷竖了起来。
这个场景令我立刻想到了曾经河间郡的刘卿,但刘卿那时的表现只会让我觉得疯狂,而眼前这个能够伪装五年之久,处心积虑只为完成自己完美计划的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却真的是令我感觉恐惧
“怎怎么个永恒法”我定了定神,还是问了出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却不肯再透露了,顿了一顿又说:“墨晏,你是个聪明人,我很欣赏你,只要你愿意追随我,拿下这天下指日可待,到时候保证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我一起共享这永世霸业”
“呵呵,”我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可不想活得太长,尤其是做官什么的,天天操心好多事,还要被很多人羡慕嫉妒恨,岂不是太累了”
“果然。”肇锡听了只是说了这两个字。
“什么果然”
“关于你,我调查得相当详细了,以你的能力,要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一直甘愿窝在暮春君的府里当一个舍人,游戏人生,胸无大志。不止你,你们所谓的河东四贤,说好听的是民间名士,说不好听的,就是四个窝囊废。”肇锡冷冷地说道。
我看着他的脸,想起了大半月前我们初见面的那一天,他那惊喜而热络的表情现在仍然历历在目,没想到他竟然是怀着这样一种情绪在表演啊这不禁令我摇了摇头。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他见我摇头,追问着。
“年轻人,别太自信了,你不见得真的了解我。”我笑道。
他眉头一皱,但随即把剑又向我贴近了些,轻蔑地笑着说:“难道现在的形势不是最能说明我是不是了解你吗而且,你好像比我小好几岁呢吧,叫我年轻人,哼”
“现在的形势啊”我对他一笑说,“你不妨往下看看啊”
他本来打算扭头去看,又猛地转回来,大声说:“你别耍花样了,想骗我去看然后趁机逃走吧”
“哪里,”我立刻摇了摇头,“我是不会逃走的,这样逃回去也没什么意义。倒是你这样小心谨慎的,难道是怕了”
他略一思索,用另一手一拉我,把我推到了山坡边缘处,借机也就向下望去,只见下面的两拨人仍然在酣战中,已经有部分黄衣人突破了防御,冲到了那些马车边上,先是将手中兵刃伸进去搅了搅,才敢掀帘细看。
这一看,却是大为意外,因为马车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想象中的那些高官,更没有皇上
“空的”“空的”“空的”连续不断的汇报声响彻在这夹道上空。
直到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下了最终结论:“全都是空的”
“什么空的”肇锡大感意外,回头问我道,“怎么回事赢政在哪里”
“他是皇上啊,当然在咸阳城了。”我笑着说。
“那下面的这些人是”
“啊,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些人其实都是我的旧相识,是河东郡守大人的家丁来着。”我说。
“你”他恶狠狠地盯着我道,目光一闪,似乎是一下子想通了这整事,用冰冷到零下的声音喝道:“你骗了我”
“有吗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要来的人是皇上吧”我做无辜状。
他语结,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怒气冲冲地望着我,半晌才道:“你早就怀疑我了”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即使怒上心头,脑筋依然清晰,并且能比平时发挥出更快的运转速度,短时间就能理清状况。肇锡显然就是这样的聪明人。
今天的事件,已经明显是我做的局,如果我不知道谁是打算幕后捣鬼的人,怎么可能有针对性地设计这个局,引他们主动暴露呢
“是哦”我说。
看到我轻松的笑容,他怒气更盛,高声道:“你就不怕我立刻杀了你”
“哎我怕啊但是你刚才不是说了原则就是不杀人吗难道为了我这么一个窝囊废,要推翻了你的原则”我故意表情惊惧地说着。
他再次无语。这种自我感觉极良好的人,特别喜欢设定一些所谓的原则之类的东西来凸显自己的风格,但也恰恰因为自负,所以轻易是不会破坏这些原则,来反证自己已经被逼入绝境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一个自负的人,能够问出这样的话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如果不是好奇到极点的话。
“嗯”我作思考状,然后认真地说,“应该就是从我见到你那天开始吧。”
他冷哼了一声,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满脸都写着两个字“胡说”。
看来,虽然仍有轻蔑之意,但在已经被我摆了一道的前提下,他内心已经开始有所动摇了。
“也许真的像你说的,周流的死与你的计划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在我看来,任何一件缺乏合理结论的事,都值得研讨一番,说不定就会有意外的收获。”我说。
果然,在我提到“周流的死”时,他的眉头又不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gu903();“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就是周流死亡的见证人,而且,还在他的尸体上动了手脚,对吧”我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