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迷惑的还是自己。该怎么走出这无尽的迷局,既要依靠毅力,也要依靠机缘。
而此刻,于这片苍茫之中,我似乎突然抓到了这只机缘的手。那些企图对抗困境,却是徒劳无功的念头已完全消失,无边无际的空间之中,我全部的注意力反而可以更轻易地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我还在。在此前提下,周围发生的事情开始不再能叨扰到我,思绪竟已是一片清明。
这种感觉真的美好,我甚至希望它能持续下去。但很快地,片空间中就开始有了变化,我分明能感觉到,我不是一个人,有数个也许说数团更合适与我类似的存在,在这空间中云雾一般地飘动。是颜色吗似乎是,它们呈现着不同的明暗和不同的深浅;是温度吗也许是,它们有些令我感觉如此熨帖,有些却令我下意识地抗拒不管怎样,我似乎都不在乎它们是什么,但是也不会忽略它们的存在,这一次,再没有什么痛苦袭来,也没有任何感情或思绪,我们就那样静静地相伴着,既有且无,不在乎始终。
直到,有一缕细如丝线的什么,渗透进了这一片天地,它游走着,开始将平静得不起任何波澜的这片心湖激荡出处处涟漪。这涟漪还在不断扩大,使与我相伴的那些存在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所有的颜色和温度都开始变得混乱,如同卷入了一个大大的漩涡,犹如在混沌中噼开一斧,我忽地就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再睁眼看去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晃得人眼花缭乱。当远远的那山,那城墙,以及身边那可见的人影渐渐清晰,我才发现竟然是有人在背着我飞跑
再细一观察,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肇锡带来的那三人之一,那个姓梁的。此人身材矮小,脑袋却是极大,此时正可以看到一个大头在眼前晃啊晃,而我的双脚也胡乱地在地上拖动着,便知是他了。
耳边犹有另外的脚步声。我稍微转动眼珠,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肇锡,左手边那身材瘦长的所谓“向兄”和右后方那对我下毒手的阴险小人,那个姓韩的家伙。
下毒手想到这一点,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刚才的处境,心里下意识地就是一沉
那姓韩的像是将某个活物,大概就是蛊虫之类的东西放进了我身体里,说是吞吃我的心血,我却觉得是对我的中枢神经放出了毒素,这才使我一思考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是眼下我这般思虑,却未在感觉到那种折磨的我死去活来的痛楚,为什么
仔细体会下来,似乎仍有一种厌恶的感觉围绕在胸口,但是那厌恶感恰似我刚才在朦胧中所见的那种云雾,只不过它是一团有些阴暗的、冰冷的云雾,我在意识里向那它伸出手去,轻轻一挥,它便氤氲着散开了。
我大感意外,不知道这算是怎么个情况。姓韩的说我一日之内便会丧命,可见对这蛊虫是极其自信满满,居然这么快就失效了吗
还是,如同中毒了一样,现在我算是进入了中毒第二阶段实际上身上虽然不痛了,却比刚才更接近死亡了么
虽然有着这样的猜测,我却并不深信,毕竟死亡这是件大事,我作为当事人却一点不祥的预感都没有,这也未免太不正常了。
不仅没有什么不祥的预感,我的心情此时却是十分的舒畅,这种感觉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一直在寻求着的大宝藏一样,欣喜且雀跃,更多的是好奇和期待
正感受着,只觉得一阵颠簸,这姓梁的突然将肩一耸,将我丢到了一边,一边还在说着:“这小子好像醒了啊”
“嘘,不要说话”却有一个声音在说着,是肇锡。
周围人都齐齐停了下来,而这地方我转头向四周看去,却见高高的山壁,和四处攀爬的藤蔓,似乎就是我和孟姜之前停留过的那个山谷。
而当我最终将视线落在谷中央曾经的那棵怪树幽冥神木上时,却是吃了一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如约而至
与刚才所见的萧瑟枯瘦相比,这树像是突然萌生了生命力一般,树干变得更加粗壮高大了不说,原本空荡荡的枝干,也似乎在更为广袤地延伸开来,随着地面微微的颤动和周遭不断发出的低沉的隆隆声,它正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在渐渐地将这山谷的上空遮盖起来
更奇怪的是,那刚才明明已经放亮了的天空,居然随着这树的成长,而慢慢地再度暗淡了下来,那一抹刚刚跃出云霞的阳光,居然也就此敛去,最终消失不见。是的,我确定它不是因为被遮住,因为这大树的枝干上根本没什么树叶,即使像一把大伞一样铺开,也并不至于一丝光也透不进在我看来,倒像是因为这扑面而来的阴霾之气,将清晨本来的生机完全打压下去了一样
“喂,这到底是搞什么鬼啊”姓梁的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地嚷了起来。我估计见到这样的情景,没有人会不觉得震撼。而且,随着光明的逝去,这谷中变得越来越冷,冷得刺骨,虽说已是深秋,也不至于冷到这种程度。明显我们已身处非一般的危险处境之下,再意识不到不对劲可就太奇怪了
但在场的人之中,却有一人不仅不惊诧,反而像是因为意料之内而显得兴奋不已,只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生长中的幽冥神木,双目泛着惊喜的光茫,口中不断喃喃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来了”当然就是肇锡了
我记得孟姜曾经说过,这幽冥神木有可能是有人召唤出来作乱的,如今这背后策划的人,难道就是肇锡吗但直觉又觉得不太像,肇锡此时的表现,也像是透露着好奇和期待的,明显对于这神木将会造成怎样的局面他也并不是完全掌握。但他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又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会早早地带人来谷口守着了,对于会发生这样的事也应该是早就知情的。
此时他明明听得到姓梁的在大声质问,也似乎舍不得将视线从那树上移开似的,头也不回地说道:“这就是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啊”
“目的你是说你一直想要的长生不老”姓梁的有些疑惑。
“不是长生不老,是永恒,是永恒啊”肇锡说着。一如他曾经对我所说的一样,什么“永恒就是我,我就是永恒”之类,看来此次来到这里他不再是为了嬴政,却是直奔了更宏大的主题了
姓梁的看他癫狂的表情,狐疑地对身边姓向的那家伙说道:“向兄,这树感觉不太妙啊,我们是不是退出去比较好”
姓向的却是面无表情,淡淡地道:“我看,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