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放松了下来。的确,相比于识破术数,我的确更擅长分析人。察心术最大的威力始终不在于玩些瞬间移动的小把戏,而在于对意识本质的深切认知吧。
南皖子,他乍一与我交手就用了这样的招术,并且一击命中,想来应该不是一个偶然。作为一个对东离子的能力非常了解的人,好强的他这些年一定也考虑过对应甚至超越之策吧。虽然他本人也是集各类异术于大成者,但是只要他本人的意识无法避免被扰动的话,他那些招数几乎都是无效的。现在遇到这样一个历史转折点,任何冒险都是绝对要避免的,甚至于拖延都不可以,他所选择的,一定就会是他认为最有效的对策
那么,假如我是他的话,会用什么方法从根本上对付察心术呢
察心术的原理,是通过扰动人的意识来对时间的洪流产生影响,要将它限制住的话,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将施术者与其他人隔离了,普通的隔离还不行,因为察心术并不受任何障碍影响,必须是完完全全的隔离才可以
这样看来,我刚才那番胡乱的猜测恐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现在所处的,八成就是一个异空间了,而且与丛离殃那种将空间扯出一个小小裂缝的结界之术不同,这是一种更为彻底的空间法术,南皖子这家伙,恐怕是用自己和众多分身的意识之力交汇,临时打开了一层新的空间,将我锁进去了
也就是说,我所在的这个地方与现实世界的关系,可能就像洋葱皮一样,是层层包裹在一起的,层与层之间通过意识相连,我想回去的话,就要找到他送我进来时那个入口,那里将是与他施法的意识最接近的地方,扰乱他,就有可能破坏掉这重异空间
想到这里我精神大振,但是转瞬又觉得有些懊恼:假如进来之后我不乱走就好了,现在再想找到刚开始那个点,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吧
但转念又想到,假如这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在哪里,入口不就在哪里吗还有什么可找的
当即下定决心,顺手把袜子穿回脚上,盘腿坐下,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寻找到南皖子意识的气息。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始终无法捕捉到一点其他意识存在的痕迹,难道是我又想错了吗
正在沮丧,只听到“嗖”的一声,什么东西贴着我的身子飞了过去,撩起了我的衣襟,飞在空中,飘飘忽忽半天才平静了下来。
我立刻想到那是什么了,是我那只鞋它竟然还在我看不到的领域里无意义地乱飞
立时这样一个场面在我脑海里浮现:我站在那里,周围有一只臭鞋,在不断地围着我无规律地乱飞着,假如我们真的形成了一个星系的话,这样的星系该是多么清新脱俗啊
哎不对我刚才以为这空间中只有我一个点,当然我本人就是入口,但是现在这鞋子飞在四周,无形之中就将这空间扩大了,而且形状是何等的不规则,入口根本就是在不断变换着的,我又怎么可能捕捉得到
那就是说,我需要把我的鞋拿回来,再次回归到一个点,才有机会突破出去
天啊,意思是我要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与我的鞋来一场追逐赛吗
抑或是,我可以原地不动,等它再飞过来时把它抓住
这时代有个名士曾歌曰:长铗归来兮,食无鱼;长铗归来兮,出无车;长铗归来兮,无以为家到了我这里,怎么就变成“臭鞋归来兮,我要回家”了呢真是悲剧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回转
接下来的场景,我只能用“狼狈”一词来形容。对于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从哪个方向来袭的目标,想要准确地捕捉到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它的速度似乎越快,力道也在逐渐变大,最后被我当胸抱在怀里的时候,撞得我肋骨隐隐作痛,几乎一口气没倒上来
怪只怪我手太贱啊,乱丢垃圾这件事,真的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而果然如我所料,这场风波刚刚告一段落,我再去尝试寻找意识的迹象时,真的给我找到了它果然存在着,只是处在一种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下,像是油灯一般忽强忽弱,忽明忽灭。
南皖小儿,看我一气将你这鬼法术打破
然而紧接着我便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墨晏,劝你不要这么做。”
是南皖子我马上冷笑反驳道:“当然,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对被自己暗算的人这么说的”
“眼下的局面,已经不是你一人,甚至不是我能够改变得了的了。天命如此,会在此时换了天地,你又何必一意孤行呢你不是有着舍命也要保护的人吗你再逆天而行,只会伤害到他们”南皖子道。
我尝试清空大脑,集中精力破阵,但那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继续传来:“好吧,就让我告诉你一些事吧,之后你再决定到底怎么做。”
我不理他,仍旧默默地调动着精神之力。
“虽然这些年我们一直就对赫彻的永恒之世感兴趣,但即使是皇上也一直在寻找转圜的余地,不到迫不得已并不想如此犯险。你也是知道的吧孟姜早先在研判转生术的事,她的道术天资之高,为古来罕见,那个法式的设想更是冠绝古今,可是还是失败了,你道是为什么”南皖子仍然不放弃,絮絮叨叨地说着,“因为天道有云,生死有序,假以牺牲。即使是聪慧如孟姜,也没办法违反这一天道。”
“生死有序,假以牺牲。”尽管我一再努力不去听他说什么,但这句话还是令我心里一动,与早先我一再见到的那句“牺牲者,得永生”是何等相似,但他如此弯弯绕绕,到底是想说什么还是仅仅为了拖延时间
我心思稍动的工夫,南皖子又说:“听闻你们在郦山几乎已经完成了第一具转生人偶,但如今七日大限已过,人偶仍然没能够苏醒,这意味着什么,你该明白了吧”
gu903();他讲到这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而且像是正好印证我内心早已有之的那个不祥的预感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再也无法专心施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