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丁抚台言重,在下万不敢当,”李鸿章面对丁宝桢的怒火似乎并不生气,而是打起了他惯常的“痞子腔”:“李某不过就事论事,开脱一词,还请丁抚台收回为好,免得让旁人看低丁抚台的修为。”李鸿章接着说道:“如今要求林义哲守制的那些个无知竖儒皆是年少新进之辈,夸言卖直,颠倒黑白以为晋身之资。难道你丁抚台竟也不辨实情,人云亦云,自甘与这群人为伍真叫李某看轻了你”
“此乃士林公论,怎成颠倒黑白你休得胡言”
“朝廷礼制,从未有为姑母守制这一条。若是姑母亦当守制,那全天下的臣工,便不必办事了今年逢姑去,明年遭姨亡,守到何日是头”李鸿章义正词严了一番后突然再次换上了“痞子腔”对丁宝桢道:“鄙人记性不差,可也不曾记得丁抚台为哪个姑母或者姨母大人上表请求守制啊”
“你”丁宝桢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被李鸿章的这顿皮笑肉不笑的抢白再次点燃,“我乃慈亲生养,并未假手姨姑,姑姨对丁某既无抚育之恩,丁某自然不用尽守制之德。然林某既为姑母所抚养成人,姑母便等同于生母,守制乃是份内之事林某如不守制,便是不忠不孝之徒,须当重重治罪”
“姑母就是姑母,生母就是生母,林某生身父母既早已不世,何需守制凡以此做文章参劾林某之人,皆是别有用心之辈若辈以此饶舌,无非是想借机构陷又逼人休妻,用心何其毒也”李鸿章说着眼珠一转,再次一脸痞子样的对丁宝桢笑道:“敢问丁抚台,若丁抚台虽为慈亲所生,却为姨姑所养,当为生汝而不养汝的慈亲守制还是为未生汝却养汝的姨姑守制亦或是皆守更或是皆不守呢”
面对李鸿章的挑衅,丁宝桢的愤怒冲到了顶点,但是憋了半天还是无法发泄出来,只好祭出了清流惯用的“转进大法”:“李鸿章纵是你巧舌如簧至此,然只要我丁某人一息尚存,就要维护纲纪伦常林某非守制休妾,不能谢天下他一日不守制休妾,我便一日不罢休”
李莲英听到这里,两眼突然一黑,身子晃了晃,便要栽倒,他双手死死的扶住了墙壁,好容易才没有让自己倒下来。
此时的他,脑中不知怎么,突然浮现出自己因为营造园工不利而被判杖毙的场景来。
“二总管二总管”李莲英的耳边传来了小太监焦急的呼唤声。
李莲英使劲的晃着头,好容易才将那血肉飞溅的可怕情景从自己的眼前驱除掉。
“这岂不是要我的命吗”李莲英喃喃的道。
突然间他感到一阵憋闷,忍不住便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李莲英方才立定身子,正自不住的喘着粗气,不远处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李莲英抬头一看,见到丁宝桢正怒气冲冲的从门里出来,快步的向外走去。
丁宝桢突然看到面前出现了三个太监,他并不认得李莲英,而且自命清高的他,骨子里便瞧不起这些他眼中的“阉竖”,在上一次得恭亲王支持杀了安德海之后,便对宦官之流更加厌恶,看到李莲英三人,他甚至没有去细瞅这三个太监的服色服色代表品级,而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重重的鄙视的鼻音,然后便拂袖而去。
李莲英想起了丁宝桢刚才说的林义哲一日不守制休妾他便一日不罢休的话来,一时心中怒极。
李莲英的人生要求,其实并不高。
作为一个已经丧失了男人的生育机能的太监,他的愿望,仅仅是好好的活下去。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多有点钱,过得富足些。
当然,最好还能活得有点尊严。
他之所以在宫里如此的努力,这一次又削尖了脑袋,承包了慈禧太后最为看重的修园工程,所为者,不外乎如此而已。
但是,刚才过去的这个山东巡抚丁宝桢,因杀了安德海而名满天下的丁大人,明显根本不打算满足他这么个小小的愿望
自己为了修园用的金丝楠木,可谓心力交瘁,本来已经绝望了,托李鸿章给林义哲捎信,其实也是抱着撞大运的心态。但他没想到就此峰回路转,林义哲竟然这么快的便给他送来了好消息可以从台湾采办楠木
李莲英自打出娘胎以来,最为激动的时刻,便是在接到林义哲的信和金丝楠木样的那一刻。
可现在,那位连正眼瞧都不瞧自己一眼的山东巡抚丁宝桢丁大人,却无情的粉碎了自己生的希望
他要让林义哲守制
按大清朝礼制,官员守制意味着长达二十七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守孝之外,不能做任何事情
而林义哲一旦守制,对他李二总管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二百七十三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莲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目圆睁,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抽动着,显得甚是狰狞,一旁的两个小太监一时吓得手足无措。
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李二总管的表情,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可怕。
李莲英喘息了好一阵子,才感到好受了些。他调匀了呼吸,脸色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看到李二总管又恢复了常态,两个小太监惊魂稍定。
“不长眼神的东西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通报”李莲英低声喝斥道。
两名小太监齐齐应了一声,一个小太监进了院门,前去通报。过不多时,一身便装的李鸿章便急急的出现在了门口。
“李总管来了,怎地还等在外头快快有请。”李鸿章满面春风地上前和李莲英寒暄道,丝毫看不出来刚才和丁宝桢吵过的样子。不由得让李莲英甚是佩服李鸿章的养气功夫。
“我也是刚到,呵呵,这不,听着李制台屋里象是有客,所以才在外面候了一会儿。”李莲英笑道,“刚才出去的,是丁抚台”
“正是。”李鸿章点了点头,“也和我一样,这是进京述职来了。这刚好碰到,就多聊了两句。”
“哎哟李制台,这丁抚台好大的脾气啊”李莲英笑着和李鸿章开起了玩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怕气大伤了身子,呵呵。”
“他这样儿的,喜欢找气儿生,别人如何管得。”李鸿章笑了笑。
二人进了屋子,分宾主落座,仆人沏上香茗,李莲英和李鸿章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将话头转到了他最为关心的事情上来。
“李制台,听说,林抚台要守制”李莲英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都是那些言官多事”李鸿章故作无奈状的叹了口气,“林抚台姑母去世,本是不用守制的,可偏偏就是有人和他过不去,非要他为姑母守制,罢官去职。又参劾他于姑母病重期间暗纳番女为妾,逼着他休了人家可朝廷制度,哪有为姑母守制一条啊娶番女一事,他在折子上都写得明白,一是为安抚番民,示亲好之意,二是为病中之姑母冲喜,以求其康复。他姑父沈葆桢也上折子了,说娶番女是其所命。可言官仍是不依不饶,刚刚儿您也瞧见了,这不,丁抚台大吵大闹的非要林抚台守制休妾,我只是为林抚台说了几句公道话,他竟然冲我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这叫什么事儿啊”李莲英听了李鸿章的话,心脏又开始跳得厉害起来。
“李总管,您可能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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