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耳光:“这笔账就算了解啦,咱们再来说另外三两银子的买卖。”
宋大义身边两个同伴一同拔出腰间的牛角小刀,大吼一声就朝宋钰刺来。那两人手刚伸出,小刀便不由自主地脱手滑落,下一刻,他们二人手上又多了两柄小刀,不过是从手背上插进去的,将手掌钉在桌面上。
二人齐齐发出惨叫,猛然伸手将钉住的手掌从自己牛角刀上救了下来,眼中尽数暴露的愤恨。他们在天关城横行无忌,拼的就是一股狠劲,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两人提刀又朝宋钰刺来:“大哥,做掉这孙子。”
宋大义满脸憋得通红,较劲地去掀桌子,可宋钰却只是笑眯眯地一只手支在桌面上就让他无力动摇。
宋钰抬手两巴掌将提刀的两个游侠儿扇晕过去,宋大义这时候也知道自己碰上硬茬了,至少力气比他宋大义还要大不少。传言王家那败家子少爷就是被眼前这家伙给打成了猪头,谁说读书人就不耍横扮狠了宋大义不再去和桌子较劲,端起面前的碗和着鲜汤馄饨就朝宋钰泼去。
宋钰一只手虚压,将碗从宋大义手中夺了下来:“看来今晚上咱们之间是不能有买卖了,那你和你的兄弟一样咯,我说过我这人很公道的。”说话间,宋钰已经念起一根筷子在宋大义眼前来回晃动。
细长的竹筷晃得宋大义心中发寒,尤其是这书生眼神中那抹漫不经心的平静更让他心中没底,继而宋大义将心底的恐惧化作一声怒吼,如被入侵到领地的雄狮般发出愤怒的咆哮。
“你瞳孔在放大,看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试图用叫喊声来掩盖自己心底的恐惧。”宋钰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宋大义手腕上,就这样轻轻一搭,却让宋大义将脸憋得通红也将手拽不回来。
“你敢动大爷试试,大爷让你活不过啊”宋大义吼声变作尖啸,似锦巷两边街道上陆陆续续都有些人影在暗处伸出头来,偷偷打望,还不时朝着这边指点着。
宋钰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很了不起的事,他只是将手上的竹筷轻松地插穿宋大义的掌心,然后又将手松开。
宋大义手臂往回拽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劲,宋钰一松手,他整个人自然就朝身后栽了下去,倒在地上依不忘撕心裂肺地嚎叫。
青松惊魂未定地看着先生在轻描淡写间就将三人制服,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眼花了。一直印象中先生是文弱到无以复加的书生,忽然之间的情形让他有些来不及适应。
“你从谁身上求财是你的自由。”宋钰冷冷看了地上惨叫的宋大义一眼:“别向爷撒野。”
说罢从怀里数了四文钱放到桌子上,向夜摊老板挥了挥手:“走了。”
力鬼点点头:“慢走,有空常来”
一路上青松都跟在宋钰身后,知道似锦巷彻底走出头,宋钰才扭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回家不是这个方向吧”
青松猛然回过神来,辨认了一下道路才惊慌失措道:“先生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宋大义那些人背后有城卫司撑腰,今天和他们结怨了,以后有的是麻烦。”
宋钰拍拍青松肩膀:“无妨。回去休息吧,明天去晚了又要被罗掌柜数落。”
第三章颠倒黑白
第二天、第三天,宋大义没有再出现,预料中的城卫司也没有出现,宋钰猜测龙蛇帮的泼皮是怕了自己,因为那晚他实实在在有心要让宋大义这样的人心存畏惧。
像龙蛇帮这些痞子们,只要痛过一次,以后再见了面比孙子还乖。
日子就这样被一天天打发,宋钰也很满足于这种单调的生活,唯一遗憾的就是天关城的人似乎没有休假的概念,少了很多自己应该有的空闲时间。
还有就是青松对自己有着明显的畏惧感和陌生感,有时候遇着阔绰的老顾客,也主动让宋钰去招呼。宋钰明白,这是青松传递善意的一个方式,希望那些性格和善的老主顾能打赏宋钰一些散碎银子。
晌午过后,吃饭的人相对少了,宋钰负责的只有一楼偏厅的两桌客人,雅间里一位大胡子老者正在慢条斯理吃着饭:“平日在家无非也就一个人搬了书到日头下面晒晒,不再如以前般吟风弄月了,喜欢安静。无意间看我家不成器的东西收集的一篇诗词,倒也让人勾起过去时光。”
“李老封笔多年,竟然还留心着那些后辈更难得的是还有能入李老法眼的后生,看来这人肚子里倒是有些墨水,前些时候天关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北国佳人你们想来不会陌生。我读过,反复地读。越读越是对那天仙子产生兴趣,本来只是一个歌女而已,你我年轻时谁没有纵情风月过,再美的女子咱们也见过,断不至于为了一点点女色便失了思绪,偏偏读了北国佳人,越发对这女子心生向往。”
在场的另外一个老者附和道:“天仙子出场不多,我也没有听过,最初吸引我的也是那首北国佳人,据说作词的人年纪不大,但整首诗一气呵成,圆融无碍。既便是我读来也觉得惭愧不已,读诗念人,越发觉得不多能过这倾国倾城的女子。”
“人与人总是不同的,也不必尽是羡慕。有人生来就是词道上的天才,就像李老你家世代大儒,我却要在这商海沉浮打拼,而给我我们添茶的这个小伙子只能用鄙夷的眼光和面无表情的态度来对待我们,他甚至心中还在腹诽着这群一只脚都踏着棺材板了还谈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什么用。就是这样许许多多各自不同的人生才能汇聚成这多姿多彩的世界。”说话的老者将喝了一半的茶杯递向宋钰,示意宋钰为他们续杯。
这几个老者虽然言语间有些伤人,但说得倒是极其诚恳,估计是无意中夸了自己的缘故,所以宋钰很努力地向递杯子过来的那老人挤出一丝笑容。
宋钰正为几个老人添着茶水,厢门忽然被拉开,一个身披盔甲的汉子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过来:“你是宋钰”
还没等宋钰说话,那几个老者倒是先不高兴了:“那里来的糊涂虫,寒门也是你随便闯的”
“在下只奉命拿人,至于搅扰了各位雅兴,你们可以去城卫司理论。天关城是一方净土,只要敢在天关城作奸犯科的,我们都有责任将他绳之以法。罗家和城卫司协力城防,罗家不干涉我们拿人,各位更不可越俎代庖。”
“出去说。”宋钰将茶壶放回壶架,慢条斯理地出了厢房,合上门,留下几个面面相觑的老人。
本来这也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说笑两句便过去了。偏是那姓李的老者忽然有所思:“刚才那城卫司的人叫伙计是什么名字来着”
“宋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