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想了一下后,吴凯吴大少就阴转晴,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哈哈一笑道:“撕得好,撕得好这样的假货就该撕掉,免得日后还拿来骗人”
周围人有些搞不清楚吴大少的“画风”,咋变的这么快,也跟着起哄,“是啊是啊,这东西仿的太真了,指不定日后谁还上当”
小宋也忙出来打圆场,“这事儿就算了,不如我们坐下来喝酒吧。”说着就动手拉扯林逸,希望这个惹麻烦的木头懂得自己的好意。
谁知道林逸纹丝不动,却笑眯眯地对吴凯吴大少说:“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吴凯脸色一沉,努力挤出笑容,“好好好,你说,还想说些什么,我洗耳恭听。”语气却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砸了人家的锅,却还这么啰嗦,小宋同志在一旁都快急的翻白眼了。
林逸却依旧没事儿人般,脸上露着和煦的笑,对吴大少说:“那幅画是假的,不过这个画轴却是真的。”说着还扬了扬手中的卷轴。
这种卷轴是用粗麦秸秆做成的,中间是一段圆柱,两头则是两个木质的圆球,份量极轻,用来做横轴之类最是合适不过。
吴大少撇了撇嘴,“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把我的画撕了,却留一个卷轴给我难道说这卷轴还是什么宝贝,呵呵呵”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呵呵发笑,看着林逸仿佛在看着一个滑稽小丑。
林逸微微一笑,“也许你说对了”说话间,就见他用手一拧,那卷轴一头的圆球应声落地,随即,一卷书画从卷轴里面哗地一下,滑落出来
画中藏画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惊呆了。
吴凯吴大少更是不可思议地紧盯着地上滑出的那幅书画,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梦。这种情景一般在电影里才会发生,可是刚才,真的就从那卷轴中蹦出一卷书画来。
消息机关,画中藏画。
再看那粗大的卷轴,却原来是中空,怪不得里面能藏东西。
此刻,所有人看着林逸,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就连吴大少也用极其崇拜的眼神看着林逸,似乎在猜测,他到底是什么神人,怎么会知道有书画藏在这卷轴内部,难道他有火眼金睛
林逸暗道一声:“侥幸”
之前他靠着敏锐的鼻子从赝品书画中闻到了一丝奇异的香息,然后就抽丝剥茧,发现问题出现在的画轴的轴心里面。当即就猜测这卷轴可能是中空的,藏有其它的东西。
因此,林逸才会非常大胆地把那幅赝品黄胄的驴给撕毁掉,从而留下这个卷轴,并且最终揭开了秘密。
此刻,林逸对于滑落出来的书画很是好奇,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要藏在里面,于是就弯腰把那东西捡起。
其他人,包括吴大少在内,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逸,仿佛这一刻林逸就是舞台上最耀眼的“魔术师”,正在给他们变幻一个又一个惊奇的魔术。
林逸根本就没发觉自己这么惹眼,他打开那卷东西,仔细一看,晕,竟然还是一头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押错宝
林逸原先有很多种猜测,猜测能够被藏在这画轴中,作为“画中画”的宝贝,怎么说也要是一幅稀世珍宝,就算不是稀世珍宝,也应该是明代或者清代的古画,像什么董其昌的山水,郑板桥的竹子,再不济也应该是齐白石的虾米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展开这幅画以后,上面画的竟然还是一头驴,准确地说还是一头昂挺胸,甩着小尾巴,骚情得不得了的小毛驴。网
可以说,这幅画几乎就是他撕掉那幅画的原版,为什么因为这幅画是素描的
只要是学过画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画画有时候和写作一样,需要打草稿,而这种画作中的素描作品,往往就是日后成型画作的“草稿”。
而大画家黄胄,最出名的就是他的写稿,当初文革的时候他那些珍藏的写稿几乎被烧毁殆尽,以至于只剩下5oo来份留下,如今那些珍贵的手稿,基本上每张都价值不菲。
比如说2o1o年嘉德拍卖过一张他的写稿估价是2万5千元,最后成交价却是3万千元。2o11年年初,瀚海拍卖过他一张“新疆人”的写稿,估价是3万,成交价是5万。
按照这样的价码来估算,黄胄最擅长的就是人物和驴子,这张小毛驴的写稿,至少也值3万左右。对于吴大少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大漏,却也的的确确是“捡漏”了。
不过让林逸好奇的是,是谁把这种写稿藏在赝品画卷中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在林逸心生疑惑的时候,那缕熟悉的香味再次飘入他的鼻翼,然后他的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出一副画面来。
一个酷爱美术的男子,正在蜡烛下仔细端详和研究这张描稿,这是一阵杂乱的狗叫声传来,有人似乎在踹门想要闯进来。
男子急忙把手中的描稿塞到自己的床底下,门被踹开,一队红卫兵喊着口号开始在房间内搜索,可惜,最终一无所获。他们临走前好好地教训了这位酷爱美术的年轻人,告诉他,不要再画什么鬼东西,要响应毛主席号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要养好毛驴,放好毛驴,把毛驴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为建设做贡献。
红卫兵们走了,男子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把藏着的画稿拿出来,拍打了一下灰尘,叹了一口气。
镜头一转,波光粼粼的湖边
男子亲手把这幅手稿送给了村里的一个年轻人,这也是一个爱好美术的后生,可惜正逢国家搞运动,又是大跃进,又是文化大革命,没有机会学习。男子把自己宝贵的手稿送给他,叮嘱他,不要放弃希望。
两人在湖边谈了一夜,直到天空一轮红日升起。
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终于过去了,天地之间又恢复了宁静。
那个被男子送了画稿的年轻人,已经渐渐变老,成了一个老农模样的男子。这几十年,他一直都在揣摩这种动物画的画法,只是可惜,依旧没名气,并且穷困潦倒,连生病的孙子都没钱治病。
这时候,一些造假的文物贩子找到了他,出高价让他临摹黄胄的书画。他禁不住金钱的诱惑,答应了。
一张张临摹出来的书画被化学药剂浸泡成做旧的黄色,他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美术的热爱,让老人深深自责,尤其觉得对不起那个赠送写的那个他。
于是,在做完最后一幅赝品画作以后,他把这张真的写稿藏在了卷轴里。
在做完这一切以后,他似乎得到了解脱,他重新回到那个熟悉的湖畔,一轮太阳升起,照耀着他苍老干裂的脸,他想要笑,挤出来的却是泪水。
林逸睁开微闭着的眼睛,这就是这张描稿的“故事”,让人唏嘘,又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