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七殿下中意的人是陆二姑娘而非惠安县主,故而通过六公主的口将此事传达给了陆二姑娘,想要借助陆家的力量定下这门婚事。

可他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妥当。

陆家的确能量不小,不比七皇子这样的尚未出宫建府的皇子要差,但明明七皇子也喜欢陆二姑娘,太后很是宠爱这个孙子,七皇子完全可以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知长辈们。而皇上原本就中意陆二姑娘,想来不会反对此事。

可偏生七皇子自己不说,却让一个女孩子家出头。这样七皇子虽然避免了和太后之间的交锋,但陆家为这事奔走却容易被人看低,连带着陆二姑娘的名声也会受损。

虽然七皇子私下一直说自己最是心悦陆二姑娘,但看这情况,应该也没爱到骨子里。

陆想容并不知道这主奴二人背后的算计和想法,只是规矩地坐在那里,等着这场宴会快些开始。

只要萧涣和惠安的婚事尘埃落定,她就能彻底和这个男人解除绑定,从此拥有崭新的人生。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四皇子和六皇子一起走了进来。

陆想容忍不住多看了四皇子萧攸几眼。

想起那天六公主临走之时曾经同她说过,这次在太后六十大寿的生辰宴上,父皇打算要给几位兄长同时指婚,听皇贵妃说,给四皇子萧攸选得,正是吏部右侍郎任家的任大姑娘。

六公主还曾对着陆想容调侃道,任家大姑娘平素最是贞静,不爱说话,我那四哥是个话极少的,两口子都是闷葫芦,想想就觉得好玩。

这事陆想容倒是记得。

前世的她和萧涣成婚后一直没有孩子,萧涣宠信侧妃罗氏,又将她膝下所出的大公子立为了世子。罗氏越发得意起来,事事都想越过正妃陆想容冲在前头,什么露脸的事情都要掺和一脚。

因为后来陆想容的娘家没落,无人撑腰,而罗氏的家人被提了起来,即便京中不少人都觉得此事不对,但也没人愿意说出来得罪萧涣,都抱着作壁上观的姿态看待这件事情,将宁王府中妻妾纷争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最后还是登基为帝的四皇子萧攸出来主持公道,以大不敬为由,将带着侧妃罗氏参加庄敏皇后祭典的萧涣痛斥一番,罚了三年俸禄,并让萧涣去皇帝灵位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也是因为萧攸的这一番动作,后来萧涣和罗氏才渐渐收敛,不在明面上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

而被皇帝指婚给萧攸的任家姑娘有心疾,活不过二十岁,任家却一直隐瞒此事,就是为了能让姑娘找个好人家,联姻赚上一笔。

得知任大姑娘指给了四皇子后,任家大喜,策划好了等姑娘过世之后,让她的庶妹当继王妃,照看姐姐留下的孩子。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任家姑娘压根儿没能撑过婚礼,还不到成婚之时之前人就没了。

皇帝被任家欺骗失了面子,大为震怒,将任家一撸到底。也因为此事,皇帝也对四皇子一直内疚,给了他一些补偿。

等四皇子登基之后,很多事情浮出水面,

当年任家贪污腐败,作威作福,修河坝的银子也敢贪进自己的腰包,但因为宫里有任嫔,任嫔膝下有皇子,所以即便很多人参凑任家贪赃枉法之事,却都没将任家参倒。

当初任大姑娘出生时候便被诊断为心疾,活不过二十岁,任大人送那大夫出门后,转身派人杀了他,连随行的两个药童都没放过。

所以任家的倒霉可谓是咎由自取,根本不冤。

当初陆想容也以为四皇子是被任家坑惨了,所以一直没娶上妻子,还白的了一个“克妻”的名号,但现在想想,依着四皇子的那些手段,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任家不妥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对着皇帝点出这事就不知道了。

智能说明四皇子权衡利弊,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说对自己更有利一些。萧涣并不在核心阶层,这些事情她也大都只是听说,并不知道详细的内情,这其中应该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

依着四皇子的手段,想来这些人后来都不会讨到什么好。

等到领宴之人都差不多来齐后,慈宁宫的内侍来报,太后即将动身,请诸位静候。

陆想容跟着众人起身,站了足足半个时辰后,才听到外面有动静传来。

刚才见到萧涣时若有若无的心痛,见到太后的瞬间消散了开来——那个上辈子磋磨她最多的人,宫里道行最高,最是虚伪、道貌岸然的所在。

陆想容也知道,胡太后是皇帝的生母,而如今的她身份还是齐国公陆临的女儿,而非她的孙媳,在这种场合当中,胡太后甚至不会注意到她这个人,更不会把她如何,但陆想容还是本能地生出了几分警惕来。

席上之人各怀鬼胎,酒过三巡后,进入正题。

皇帝一脸喜气洋洋,转头对着太后道:“几个孩子亲事一直没定下来,今日正值母后寿宴,儿臣讨个喜,请母后给几个孩子指一门好亲事,来个喜加喜吧。

胡太后推辞道:“你是他们的父亲,又是一国之君,此事自然还是由皇帝做主最好。”

皇帝则道:“您福寿双全,若是能得您亲自指婚,孩子们也能跟着沾沾喜气,还是由您来指定为好。”

就在前段时间,皇帝想纳一个外族女子为妃,太后不喜这位女子的容貌,看着和早先年的情敌康太妃颇为相似,便执意不许,可奈何皇帝心意已决,定要迎这女子进门。

两人为此事闹得有些不大愉快,太后在朝中素有人脉,很快就有御史上书说了皇帝尽孝不够,不堪为天下民众表率之事。

这次皇帝也是有意找补,才有了这样“母慈子孝”的局面,告知宗亲和众臣是孩子们的婚事都让太后说了算,以此来表彰自己的孝顺。

陆想容觉得很是有趣。

上辈子她也经历过这件事情,只是当时心思都在七皇子萧涣身上,没看出来其中机锋。

一番假模假样的推诿之后,太后最终还是应了皇帝的请求。

她似乎兴致不错,笑眯眯地让人取了懿旨过来,不用太监宣读,而是自己亲自念了起来。

看着太后的一系列都能动作,萧攸一个晃神,想起昨晚在书房发生的事情。

他安插在内廷司的人打探出,皇帝这次想要指给他的王妃,正是吏部侍郎任家的姑娘,平素最是贞静,不爱说话。

盛辉等着四皇子做完了当天的功课,才小心翼翼地问起,殿下当真的不去找陛下说说吗?

萧攸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不必。”

盛辉觉得四殿下也是个狠人。

明明已经派了人打探出来,任家大姑娘素来不爱同人说笑,也很少出门,并不是性格有多么文静,而是从生下来就有大病,是个没有寿元之人,但四皇子却还是打算应下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