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1 / 2)

建成二十几年前后,大皇子和太子都在朝中,从来都是抢着去办差事的。

而他作为作为皇帝,只管坐在上头指挥便是。

可现在的情况是,老三自己愿意表现自己,也愿意主动分担一些事情,即便是那些难办的差事也从不推诿。

可老三病了这么多时日,二十多年都深居简出,直到这两年间才逐渐冒头,虽然对自己尊敬有余,也愿意分担,可无奈能力有限,心气儿也不够,办起事情来不够漂亮也不能服众。

老四办事倒是漂亮,也叫自己省心,可无奈对自己的态度永远都是爱答不理,不推不动,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积极进取之心。只是自己如今手头实在缺人,即便作为大周天子,天下第一人,却也不得不好声好气地哄着用他。

皇帝去到慈宁宫之时,忍不住就此事跟太后抱怨了几句。

太后听了皇帝这话后,不免起了旁的心思,对皇帝建议道:“依着哀家看,老七也是个靠谱的,皇帝若是觉得老四不堪大任,只管找老七几个分担一些便是。”

皇帝没有作声。

知子莫若父,老七是个什么样的品格,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了解的。

老七这孩子只管风花雪月,家里妻妾之事都处理不平,比不得老八的心思缜密,也比不得老九的心眼儿灵活,根本不堪大任。

皇帝觉得太后这几年也大了,私心越发多了,也糊涂了起来。从前是一心拥立自己登基为帝,也颇有手段,能够镇得住前朝后宫,而如今却总想着自己和胡家的荣华,做出了不少的糊涂事。

听了太后这一番话后,皇帝越发觉得太后并不是在为自己考量。

因为七皇子妃是她娘家兄长的孙女儿,就这样极力推荐,也不顾他这当皇帝的为难,根本不是他印象当中那个事事以自己为先的母后。

自此以后,皇帝便不大再跟太后交流这些朝堂之事,甚至连日常交流也越发少了起来。

自从萧攸从褚西回京后,晏王府就变得越发炙手可热起来,请见的人日日都在门房排起长队。

陆想容还怀着孩子,六皇子妃便主动过来晏王府,帮着她处理一些府上的事情。

陆想容自是十分欢迎周颖的帮助。

她近来月份大了,精神也短了,的确是需要有人来帮忙,而周颖恰恰是最合适的得力助手。

这日从清晨起就下了绵绵的小雨,晏王府里难得清闲,没什么人过来,陆想容便约着周颖去水榭小坐,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小满来报,成阳公主来了。

陆想容携周颖起身迎了出来,对着成阳公主笑道,真是稀客。

成阳公主解下披风,对着陆想容道:“今天送驸马出城,想起也有些日子没来你们府上坐坐,便顺道儿过来了。”

陆想容就成阳公主的“顺道”二字又调侃了她一番,成阳公主转移话题道:“你们都听说三哥的事情了吗?"

三皇子是如今是京城的风云人物,陆想容即便日日坐在府里,也能每天都听到关于他的很多新闻。

只是成阳公主说得这样没头没脑,陆想容和周颖对视一眼,表示不知:”六妹妹说得是哪件事情?“

成阳公主道:”就是昨儿誉王闹到了早朝上,要求驳回三皇子请封世子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从前用药伤到了身子的缘故,三皇子成婚这么多年来,三王妃至今还没有遇喜,膝下也只有一个侍妾生的孩子。

如今孩子已经被养到了三王妃的膝下,也记做了嫡子,三皇子就想着请立这个孩子为世子。

三皇子在推行降等袭爵时遇到的阻力不少,此时刚刚起步,离完成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在他的强压之下,户部收缴欠银已经有了一些成效,皇帝对他这段时间的辛苦也十分肯定,就许可了这件事情。

但因为三皇子这段时间做了太多招人恨的事情,原本请封世子这么一件小事却受到了巨大的阻碍,有不少受到利益波及的宗亲和公爵之家都站了出来反对此事,要求三皇子以身作则,实现降等袭爵从自身开始,不能将其膝下孩子封作荣王世子,日后也只能承袭郡王爵位。

而誉王就是反对派中的首领人物。

三皇子自然不能说自己志在皇位,一个小小的荣王世子他看不到眼里,不过老四有了的东西他也想要罢了。

两方因着此事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顺势出面请皇帝换人主持此事。

三皇子原本身子就不好,到了此事也有些心力交瘁。且他最善于揣测和解读上位者心思,见皇帝有了换人的念头,也就着台阶下了,道自己能力有所不及,请求换人。

皇帝拿定主意后,将目光对向了静静站在三皇子身后的四皇子萧攸。

”荣王到底身子不好,强撑了这些时日已是不易,晏王手上吏部考核的事情也到了收尾的时候,想来不日便能完成。既如此,此事日后就由晏王全权负责,尔等日后有事只管找晏王商议便是。”

皇帝说完这话之后,都没跟萧攸继续对线,而是麻溜儿宣布下朝后跑路了。

皇帝摆明了要耍无赖,萧攸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咬着牙接了这件差事。

好在之前三皇子已经把该说的话和该得罪的人都得罪完了,他这活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三皇子从前急着表现,想都不想就接下了这件差事,到了真正推行时候才发现这事实在难办,根本不是常人能够胜任的。

这会儿差事给了老四后,他虽然心里也不怎么痛快但却大大地松了口气,还有种看好戏的心态在里面,等着老四跟闹得他一样狼狈,最后功败垂成。

哪知老四不慌不忙,接任之后没几天就出了新的措施。

在老四这里,降等袭爵不再是像前朝那样的一刀切,而是将有爵之家的后代进行评估,若是对朝廷大有贡献,经过宗人府或吏部认定后,便能保住爵位,若是不能为朝廷出力,只管凭着爵位混日子的人,那便只能降等袭爵。

因为有之前三皇子的诸多行为作为对比,四皇子提出的新的措施很快就被朝臣接受了,甚至还有了诸多的夸赞之声。

就皇帝都说老四这事干得不错,点子对,效果也好,此举不光顺利推行了新政,还激发了朝臣拼搏干事的热情,让勋爵之家的子弟们也能更加争气,为国所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如此臣子争气了,他这个做皇帝的又能出省好多事来。

自从那天差事易主后,三皇子心中郁郁,又觉得丢丑不想见人,索性以“年后办差过度劳累,身子越发不好”为接口,转到了庄子上疗养。

此时听随侍汇报此事,三皇子只觉得胸中郁气翻滚,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吐在了帕子上。

得罪人的事情都是他干了,老四后来者居上,摘了桃子,不光顺利办好了这件棘手的差事,还在朝中做了一回好人。

这算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