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谢清反问。
那人低头道:“在下不敢,只是,谢相可能不知道,大少爷过世时,大少奶奶伤心过度,以致小产,之后一直卧床养病,根本不能起身。”
“这样”谢清颌首,表示听进去了。
“再说,虽然方子无误,可是,方子毕竟经了孙氏的手,又是她的心腹丫环取的,其中有没有其它动作,谁知道”那人还不放松,一口咬定孙氏。
“你胡说”一直跪在一旁的红秀忽然出声,众人看去,她竟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你们贺家逼疯了主子还不够,还非要杀她灭口姑爷不过想护着主子,你们就杀了他”红秀虽然哭得凄惨,话却说得分外清楚,方守望与贺家的人都是脸色大变。
“住口”方守望大声斥责。
“住口”红秀指着方守望冷笑,“怕我这个小丫环说出来你的丑行吗还有你们”她又冷冷地一一指过贺家那几个人。
“放肆一个奴婢竟敢”贺家立刻有人暴跳如雷,其他家族的人也十分不以为然。
谢清却是意兴阑珊地看着红秀突如其来的动作。
“放肆各位都是当家老爷,我一个丫环怎么敢放肆可是,我就算是奴婢,也绝对不做你贺家的奴婢,当日,你们在主子房里做的事,你们心里有数真以为没人知道吗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红秀一脸悲愤,看着那些因为他的话而脸色大变的人,不由失笑,不管身在大堂,竟然就放声大笑,可是眼泪却没有停过。
“你们口口声声礼义道德,却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大人,你不妨想想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女人完全疯掉”此语一出,大堂之上立刻充满窃窃私语的讨论,连谢清也不由心神一凛,昨日,他并未询问详情,对孙海静疯掉的原因,他也不是没有想到那个原因强暴吧若是由平素信任之人施加的暴行,那种背叛的感觉加上身体的痛苦,的确可以在一瞬间让一个女人完全崩溃,但是,那毕竟是猜测,他并没细想,现在看来,竟是一分不差
大堂之上的贺家都是贺氏宗族的长老执事,这些人都应该是看着孙海静长大的,世交的长辈却做出这种事,孙海静再坚强也受不住,更何况,她本不是坚强的女人,而是从小就倍受呵护的温室娇花,谢清并不喜欢太过柔弱的女人,对她也的确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不过,从小到大,能让他记在心上的女孩,也就只有紫苏她们三四个人,这些女孩都是坚强到可以面对一切的人,不说紫苏,他的妻子倩仪虽然名为长房嫡女,可是,实际上不过是正室用来联姻的工具,还必须面对众人在背后议论自己的身世,就是这样,在杜氏家族中,她仍然可以得到杜家掌权人维侯的全心喜爱,便是他的表妹、现在的永宁王妃,虽然总是柔顺安静,却也是幼失怙持,必须独自应对族人,孝顺母亲的女孩。
“红秀,大堂之上,容不得你意气用事,若是虚妄之言,本官可不会轻饶,你一介奴婢,诬蔑世族可是死罪。”谢清正色相告,心中已经是愤怒不已,无论如何,对一个女子做出这种事情绝对是罪无可赦。
红秀深吸了一口气:“那日主子命奴婢盘点仓储,奴婢因为落了钥匙,所以才折回去,就看到了那一幕奴婢绝对没说谎他”她肯定的指着贺家的一个人,一字一句地说:“在七老爷的后腰上,左面有一块圆形的红记,还有他五老爷的右肩上,有一个铜钱大小的黑痣奴婢看得清楚还有”红秀的话让刚安静不久的大堂再次一片哗然,谢清已经不想再听,冷冷地喝道:“够了”
谢清微笑着转向两位涨红了脸的贺家长老:“两位世伯不必生气,本官自会处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两位不如先到后堂歇息。”
两人随即就被人请到后堂,谢清摆手示柳如晦跟着去,之后才看向红秀:“就算你今日所说的都是实话,本官还是不信贺家人没道理这么做”
红秀抹了一把脸,拭去眼泪,很认真地道:“原因是,主子发现,贺家与周扬往来密切,就算在两国交战时,贺家仍然派人走海路去了周扬,走的是方家的海路”
这才是谢清唯一想要的供词
太守府的大堂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看着方守望与剩下的贺家人
“谢相,这个女子疯了”方守望起身指责,红秀根本毫无惧色,一字一句地道:“你们不是想逼小姐说出那本秘密帐簿在哪里吗我告诉你,就在上次贺家给你夫人的那幅江南春的卷轴之中”
方守望看着谢清命人去取画,看着从卷轴中取出的帐簿,想辩解却又无从说起,再也支撑不住,颓然的倒下。
谢清翻着帐簿,扬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从容地下令:“将方家与贺家全部围住,不得走脱一个人本相要上报太后娘娘,敦请旨意”一句话便已定了两家的通敌之罪。
第七章风云变幻上
元宁史记后妃列传
恭慧皇贵妃尹氏,父湖州学政尹致,祖父议政大臣尹朔,妃娴雅贞静,文采斐然,父祖珍爱,京中颇有令名,仁宣太后怜其才情,召之陪伴,妃十一入宫,遇顺宗,尚在青梅之龄,于顺宗诸妃中伴驾最早。
尹韫欢入宫前,祖父曾经千叮咛万嘱咐:“皇宫内苑不比家中,万事都须谨慎,不可多说,也不可多做,凡事以不引人注意为要。”因此,她很乖巧地住在储羽宫的偏殿,安静地看书、临帖,偶尔也做些女红,只在每日的傍晚时分,由尚仪引领到中和殿陪伴太后,一般都是太后指定几个题目,她即兴发挥地作些诗句,博太后一笑,或是为太后读些文章歌赋,遇到一些冷僻的字句,太后会很温和地为她解释,教她发音、断句。
日子过得很平静,没有尹韫欢原先想得那么困难,可是她知道,祖父并不满意,入宫后,尹朔来见过她一次,问了些近况,临走前,祖父问了一句:“可见过陛下”
尹韫欢不解,但是,还是如实地回答:“不曾。”祖父没有再说话,不过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知道,祖父很不满意这个回答,小时候,在联诗时,自己说出的诗句合不合祖父的心意,自己只要一看祖父的神色,就能知道,现在也不例外。
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叶尚仪”走进太政宫时,韫欢怯怯地唤引领的宫人。
叶原秋心中诧异,面上却无表示,只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现在,尹韫欢只是奉旨入宫陪伴太后的官宦家眷,叶原秋并不需要执臣仆之礼。
“为什么我从没见到陛下给太后请安在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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