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出海港口。
“皇帝看过湘王的奏表”紫苏突然出声,不大的声音却让阳玄颢一震,再也无法动弹,只能僵硬地站在桌前。
“湘王的那份奏表你可曾看懂”若非这次的计划,她也不会想起当初湘王的那份的奏章是皇帝从宗人府带出来的。
“看得懂。”阳玄颢回答,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干涩。
紫苏拉过儿子的手,让他看着自己,轻轻地道:“看懂了,所以起了万丈雄心”
阳玄颢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愣愣地看着母亲。
紫苏叹了口气,放开手,拿过一边的紫毫,倒转头尾,轻轻地点在地图上。
“三天前,永宁王颁将令,大军分五路,两路直下高州城,三路渡青江,兵锋直逼苏西港,如今,苏西港应该已经被占领,高州城孤立无援,周扬守军也不会坚持太久”
“普兰会出兵的。”阳玄颢惊呼,他曾经旁听过,知道苏西港被占,必然引来普兰的干涉。
紫苏看了儿子一眼,淡淡地道:“普兰是岛国,只会出水师,康焓的任务就是阻截普兰的水师,将其消灭在水上。”
阳玄颢再次目瞪口呆。
普兰水师是什么普兰七岛陆军只有十五万,水师却有七十万官兵,自普兰第一王朝起,普兰水师纵横海疆,未尝一败,吉萨一心想得到伊利亚公国,就是因为普兰的战舰驻于伊利来的港口,七次出兵均告无果,如今,紫苏说,元宁新建的水师,出海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阻截并消灭普兰水师别说阳玄颢,第一次听到这个命令,康焓都以为朝廷的密旨写错了。
“阿绪,你说是不是朝廷想要我的命啊”康焓很认真地问同父异母的弟弟。
康绪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下意识摇头:“怎么可能除了你,朝廷还能用谁经略南疆”
守南疆不难,想攻出去就得谨慎了,倍而围之,大军集结一手,稍有不慎,谁知会不会重演镇南关的悲剧至略的家底再厚,也经不起五十万大军的损失。
元宁皇朝从来都不会一味防御,攻击才是军队的主调,因此,元宁历来都不乏名将,而且,阳氏皇族自军中兴业,将从中御不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是真的,议政厅从来都只确定战略目标,如何打,就看兵部与将领自己的发挥了。
紫苏将儿子的反应收入眼底,毫不犹豫地确认:“必须拦下,即使同归于尽,也必须不让普兰水师靠近苏西港,高州城是周扬镶在北疆的最后一颗钉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紫苏从来不愿被动,北疆的战略优势若不能保持,南疆大军就不可能大展手脚,元宁必须先发制人。
阳玄颢惊讶于紫苏斩钉截铁般的狠语,不由心头一颤,目光却没有离开地图上的紫毫所指的点。
“颢儿,湘王的奏章你懂了吗”紫苏再次温言以对,问自己的儿子。
那份奏章是湘王对收复南疆旧土的计划,相较于北疆,在南疆,元宁所失去的至略旧土要更多,而南疆的攻势也一直是个大问题,复杂的地形,难以计算的势力范围,每每都让元宁皇帝望而兴叹,难以如愿。
那份奏章仅仅是针对南疆的,想完成并不是照做就可以的,毕竟湘王并不是皇帝。
阳玄颢无法回答母亲,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思路错了,错在哪里,他还不明白。
紫苏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道:“从明天起,你开始看议政厅的条呈,先从齐相负责的两部开始吧”
“是,母后娘娘。”阳玄颢答应,却更疑惑了。
“攘外必先安内,皇帝先弄清楚内政,再实现你的抱负吧”紫苏很平静地指点,就如以往一样,她从来不会讲透彻,而是要他继续体悟。
“是。”阳玄颢低头,掩住眼中复杂的神色。
“你要不喜欢,可以先从谢相或尹相那部分开始,不必为难。”很明白儿子的举动,紫苏淡然地补了一句。
阳玄颢愕然抬头。
“皇帝大可不必为了讨好哀家而委屈自己,你若不喜欢景瀚,哀家也无所谓,不必做出方才宴席上那样的刻意的事情。”紫苏的语气很平静,眼神却很冷,事实上,从进殿开始,她的眼神就一直很冷漠。
“朕没有不喜欢太傅。”阳玄颢否认。
从一开始,齐朗就是他最喜欢的太傅,这一点从未变过,只是,现在,越是如此,他越是无法亲近齐朗,他不知道那该如何形容,他完全不知道。
“是吗”紫苏看着儿子的双眼,轻声问道,却不知是问阳玄颢,还是问自己。
“既然如此,就从景瀚开始吧”紫苏敛色开口,“皇帝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些过来”
第十一章江山万里中
阳玄颢到底是如何看待齐朗的在历史学界,这是一个倍受争议的话题,人性本就是最难解释清楚的,尽管元宁的实录记载得很清楚,阳玄颢对齐朗一直是礼敬有加,但是,将心比心,作为一个帝王,在知道齐朗与母亲关系暧昧的情况下,阳玄颢真的能毫无感觉吗
很多学者说,阳玄颢对齐朗的礼敬本身就是一种抗议,是迫于仁宣太后的压力不得不为之;也有学者说,既然所有人都承认“为相之道,元宁一朝无人出齐氏之右”,那么,为什么阳玄颢不能对这位宰辅重臣殊礼待之呢
各自都有理,却无人能说服对方,毕竟没有人问过阳玄颢这个问题,就如没有人敢过问显宗皇帝对永宁贞王的想法一样,一个是人臣之首,一个是天下帝君,两者相安无事已是天下大兴,谁会去深究阳玄颢比显宗要幸运,至少齐朗一直恭守臣下之道,而夏祈年从来都是散漫孤傲的性子,世祖对其又是言听计从,实录上的记载让人惊讶:世祖的皇子在夏祈年面前几乎是动辄得咎,而夏祈年本就是太学少傅,管教皇子是他职责所在,皇子无不曾被其重罚过,谁又知道显宗皇帝对其到底是恨是敬呢
不管后人如何说,从崇明六年起,阳玄颢对齐朗殊礼尊崇是事实。
御苑的宴席结束后,谢清拉住齐朗,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盯着他不放,齐朗苦笑:“你先放手,有事到我府上再说。”
谢清这才放手,打发自己的车夫离开,他直接上了齐朗的马车,一上车就再也止不住大笑,尤其是看到齐朗又尴尬又无奈的神色,他就更想笑,离开御苑也就没有失仪的说法了,谢清自然是放纵自己的行为,直到齐朗的目光变得冷冽,他才收敛。
“很好笑吗”齐朗冷言,一脸阴郁之色,谢清哪敢点头,只能顾左右而言它。
gu903();“这不是好笑与否的问题,而是皇帝到底为何这么做”谢清不认为阳玄颢方才的举动是因为真的对齐朗格外崇敬,若说讨好紫苏只怕是有点过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