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接手之后的第一件事十分罕见地达了一致清旧帐
这本也是旧例,朝廷内也没什么人在意,但是,很快,异样的情况就引起了关注不是很重要的工部,谢清却迟迟没有签押接手,三司御使都开始注意这一情况。
工部在六部中排于末位,虽说六部平级,但是,工部真的不能算是举足轻重的要害,谢清迟迟不接手也就格外显眼,连齐朗都好奇地问了一句,谢清却不肯说,齐朗也就作罢不提,他自己也很忙。
齐朗正在忙于用各种手段为自己一系的人铺路。他已经感到,自己在京中的势力太单薄了。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而且,吏部隶于尹朔,这让他的不得不用比较麻烦的方法达成目的以优良的考绩来调回亲信人员。
这种作法需要巧妙的运作才能达成,极费周折,因此,当齐朗布置完一阶段的事情,稍有喘息之间时,才终于注意到,谢清已经出手了。
谢清根本没有作任何掩饰,在阳玄颢询问接手工部一事之后,他直接从户部调了大批人手清查工部帐目,如此明显的作法,三司哪里肯放过,于是,三司言官介入了工部的清查行动。
谢清的目的很明确尹朔此前一直执掌工部,工部的任何事情都会牵扯到他
齐朗对些的反应是困惑地皱眉,却没有对送来这个消息的官员多说什么:“我知道了。”
那人本不是齐朗的亲信,也没什么情绪,见状便请退了。
“去谢府”
“大人”齐朗的刚吩咐了下人,就听夏茵从后堂转出,他摆手示意下人先退下。
夏茵走到齐朗面前,一身银红色的羽绡裙裳映衬着如雪的肌肤,乌黑的发髻上压着步摇,秀美端庄。
“有什么事吗”齐朗放缓的语气询问妻子,面上却是一派淡漠。
夏茵心中一凉,身子不由一颤,步摇的流苏轻碰,发出细微的声响,齐朗为此轻皱眉头,但是,跟着,他就听到妻子力持平静的声音:“大人当真要为莞儿定亲”
齐朗扬眉:“你有意见”
“妾不敢高攀永宁王府”夏茵坚持着说完这句话。
“不敢高攀”齐朗失笑,“就算是永宁王世子,齐家的女儿怎么也不算是高攀吧夫人,你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才好”齐氏同样是开国元勋,虽然因为是文臣,未封王爵,但是,论及亲信,齐氏不比夏氏差,更何况永宁烈王的王妃本就出身齐氏,后来,夏氏与齐氏的联姻就更多了,夏茵这个理由实在说不过去。
“好了”见夏茵又想开口,齐朗摆手阻止,“我有事要去见随阳,夫人有任何事都稍后再谈吧”说完便离开了。
夏茵的确想与他细谈女儿的婚事,但是,齐朗一直很忙,直到今天,才稍有闲暇,只是夏茵没料到又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齐朗自然没有心情与她纠缠这件事。她也只能等齐朗回来再谈这件事了。
“景瀚终于有闲了”见到齐朗,谢清第一句话便是如此问候的,齐朗还没进花厅,不由一愣,随即无奈地一笑:“你知道我要来了”
谢清随手请齐朗坐下,笑道:“你正忙,我也不扰你不过,你一得闲,哪里能不理会我这桩事”
“那么,就请你为我释疑吧”齐朗没好气地回答,正好谢府的下人奉上茶水,他接过茶盏,茶水刚入口,他就因谢清的话被呛到了。
“其实,我在工部,什么,也没查到”谢清说得很认真,却又有几分轻描淡写。
“呵”看到齐朗难得的失态,谢清放声大笑,十分愉悦。
齐朗缓过气来,倒不恼了,搁下茶盏,一言不发地看着谢清,不一会儿,谢清便认输了,一摊手,笑道:“我在工部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查到,但是,湖州却出了点事”
“等等湖州”齐朗向他确认,毕竟,齐氏祖宅就在湖州。
“我们的慧妃娘娘的父亲可是湖州学政”谢清点头,同时点明关键。
齐朗却没那么轻松:“湖州的科考出问题了”
谢清点头,却也没有当一回事地随口解释道:“你最近太忙,湖州那边又在尽力把事情压下去,所以,京中对此事还不清楚”
“三司也没有上书”齐朗的声音更沉了。
“湖州太守是杜家人,请了永宁王妃,江槿自然要拖一阵子。”按察司掌各地官声,纠劾官吏不法,江槿是大司察,将按察御使的奏表拖上些时日却也并非难事。
“简直是胡闹”齐朗终于还是发火了,“随阳,这不像你做的事”毕竟事已至此,齐朗也就没有对谢清说出重话。
即便如此,谢清仍然被他吓了一跳,见他是动了真火,连忙分辩:“没多大的事情只是几个考生与评卷官作弊得太夸张了,落第的书生借机闹将起来,言辞激烈,声势却有限得很”
科考是天下寒族士子的晋身之阶,元宁要取信天下,得才于天下,对科考的公平、公正一直十分重视,但是,再如何完备的制度,总是人来执行的。彼此间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没有人会说。
郡试还无所谓,到州试一级,哪一个地方大员、朝廷重臣没有几个需要安排的人就是齐朗自己也不是没传过口信只是,事情总要做得巧,做得不着痕迹,真落下端倪,各州的按察御使也不会轻易放过为自己增加政绩的机会这本也是默契之一。
齐朗冷言:“没多大事你既然想借题发挥,又怎么会没多大事情”
谢清反倒不紧张了,轻笑着反问:“我说景瀚,你到底是为科考弊案动怒呢还是为我没有知会你此事”
齐朗闻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倒是想得通透”说完便笑了。
谢清摆出一副大大地松了口气的样子,两人相视而笑,好一会儿,谢清才再次认真地说起此事:“我也知道,科考弊案不同寻常事件,一旦处理不当,必然引起大乱,但是,我不得不做这件事”
齐朗静待下文,谢清却不愿意说了。
“我以为,慧妃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齐朗慢悠悠地开口,虽然,他明白谢清有必须如此的理由,但是,依旧不赞同他的作法。
谢清摇头:“慧妃没有,慧妃所出的皇子却很重要”所以,他不能再与尹朔和平相处,即使,这一次,尹韫欢没有顺利生下皇子。
齐朗没有反驳,反而认真地思索谢清的话,随后才有些明白。
gu903();“你不是我,景瀚,你可以只关注朝堂,我却不得为此前付出的代价关注更多的事情”谢清轻叹,无意对齐朗保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