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戴凤冠,只用了一支赤金凤钗压发。听到有人进来,紫苏没有动,谢纹抬头看了一眼,凤钗上的珠坠随之轻晃,却没有发有声音。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
“免了你少行差踏错,就是你的孝心了千岁”紫苏没有让她说下去,闭着眼睛,冷漠地出声。
谢纹在紫苏说话的同时便站了起来,待紫苏说完,看着尹韫欢惨白的脸色,不忍地开口:“太后娘娘”
紫苏有点诧异地看向谢纹,却见她不安地低头,又不说话了。
见状,紫苏也没有追问谢纹,看都不看尹韫欢,重新闭上眼,淡淡地道:“该怎么办,皇后处理吧”
“是”谢纹悄悄松了口气,轻声应下,示意尹韫欢随自己出去。
“皇后下旨即可,慧妃先出去等着”紫苏却没有给她们机会,直接吩咐。
谢纹见她起身,连声道:“太后娘娘,慧妃尚未大安”
“哀家知道,不然还要你处置什么”按宫规,与外私相授受要杖责五十,妃嫔可酌情处置。
谢纹一愣,因为听出了紫苏话中的不耐烦,尹韫欢也听出了,只能垂下头,按规矩行过礼,带着些许苦涩的笑意退出长宁殿。
“太后”谢纹还想说什么,却被紫苏淡淡的一句:“坐下”挡了回去。
按照宫规,尹韫欢不得不在长宁殿外跪下,等候皇后的旨意,她的心腹宫人紧张不已,一个小宫女怯怯地问尚宫怎么办,被尚宫瞪了一眼:“太后娘娘处置妃嫔,连皇上都不能管,你说能怎么办”
谢纹还不清楚太后忽然如此对待尹韫欢的原因,但是,她很清楚,尹韫欢小产未及一月,身体根本没有恢复,一瞬间,谢纹的心头流转过各种心思,最恐怖的莫过于太后想要慧妃的命。
那个念头也只是一转,谢纹再如何也知道,她们这位太后真相要谁的命,哪里会如此明显
正在谢纹无语地琢磨时,赵全忽然进来,躬身禀报:“太后娘娘,皇上驾到”
谢纹再次起身,没有注意赵全眼中的惊疑不定。
紫苏没在意,正要让儿子进来,却看到了赵全莫名的神色,不由问道:“怎么了”
赵全连忙跪下,不安地禀告:“皇上命人送慧妃娘娘回宫,自己跪在那儿了”
啪
紫苏狠狠地拍上床沿的硬木,发出一声低哑的动静,却让满殿的宫人失色跪下。
谢纹第一次看到紫苏动怒的模样,不似平常的高贵淡漠,那么冷,仿佛一块冰,不需做任何事便已可以伤人。
“好好好”紫苏一连道了三个好,却一声比一声冷,谢纹只觉自己的心口被人用针狠而快地戮了三下,来不及觉得痛便不能喘息了。
说完那莫名的“好”之后,紫苏冷冷地挥手:“都下去吧皇后,皇帝跪在那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纹不敢应声,只是恭敬地退下,走出长宁殿,就看着阳玄颢跪在正对殿门的地方,谢纹叹了一口气。
随侍的尚宫早已被惊呆了,直到看到谢纹走到阳玄颢身旁,按制行了礼,在他身后跪下,才反应过来,惶恐地跪下,随后,帝后的随从宫人全部跪下,长宁殿前,除了慈和宫的宫人,所有人都跪下,尽管许多人什么都不明白。
自然有人将消息送到议政厅,三位议政大臣都是太傅,更有两位是先帝的顾命之臣,面面相觑之后,三人自然不能任由事态如此下去,联名请见。
在两仪门验符时,齐朗淡淡地提醒了尹朔一句:“陛下如此关心一位后宫,恐非吉兆”
何止不是吉兆,简直与凶兆无疑
元宁皇朝的后宫不乏血雨腥风的争斗,但是,过分的宠爱引来不一定是暗箭,更可能是朝臣的劝谏与皇室长辈的直接处置,文肃皇后贵为国母都不能例外,何况后宫妃嫔未必是极端的处置,但是,宫规森严,严厉处置一番,冷淡皇帝的热情亦属常事
阳玄颢做了错事,受罚的却一定不会他这就是天子的特权
因为齐朗的话,尹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几乎要怨恨皇帝了,阳玄颢根本没有那么在乎尹韫欢,而他做出的事情却会让尹韫欢承受最无辜的惩罚。
尹朔是在焦虑中走到慈和宫的,看到长宁殿前一片诚惶诚恐的景象时,他才蓦地回神,同时听到齐朗与谢清倒抽了一口冷气的声音。
他们都是熟读经史的人,翻阅史书,元宁一朝能让皇帝长跪不起的太后屈指数为立储,文宗皇帝曾在长宁殿前跪了一夜以求端敬皇后的同意;为追崇母家,玄宗皇帝曾在长宁殿前跪了三天两夜以求宣圣皇后的原谅如今,殿外跪了满庭的人,紫苏却没有任何表示,谁知道会不会在史书上记下第三个例子
尹朔快走两步,跪到阳玄颢面前:“陛下,您”话未说完,已是老泪纵横,无语继续。
齐朗与谢清被长宁殿前的景象吓住了,待尹朔出声,才反应过,也跟着尹朔行礼,但是,阳玄颢却低头无语,并不看面前的三个人。
谢纹已经觉得头晕了,仍然坚持地抬头看了三人一眼,却正好看到谢清询问的眼神,不由苦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轻轻点头,肯定他们所知的情况无误。
她这一点头,齐朗与谢清同时变了脸色,却又不得不将所有情绪按捺下去,但是,已经明白紫苏为何关上殿门,没有半点表示了。
谢清心中冷笑,面上却摆出沉重之色,膝行两步,急道:“陛下,太后娘娘处置后宫,难道有不妥之处吗”
这一次,阳玄颢抬起头,看向谢清的目光却冷如冰霜,谢清叩首至地,声音低哑:“陛下今日之举,令史官如何下笔陛下三思啊”
尹朔也同样叩首,泣声言道:“陛下如此对太后娘娘,必担不孝之名,臣惶恐”
只有齐朗从谢清说话开始,便俯首却未置一语。
阳玄颢眸光一闪,转头看向齐朗,偏就问他:“齐相也如此劝朕吗”
齐朗并不抬头,眼神微变,却以一种阳玄颢听来十分奇异的语气回答:“陛下仁孝纯善。不忍慧妃受苦,何不体太后娘娘拳拳之意呢”
齐朗的话音一落,阳玄颢便挑眉冷笑,却没有说话。
仅此已让驻足阶上的赵全心惊不已,生怕皇帝道出什么不可转寰之语,令紫苏恼羞成怒。
赵全还在为皇帝的目的困惑,此时更加心烦意乱,但是,方才他想入殿请示,却被紫苏强硬地拒绝,他当然不敢再妄动。也他并立的叶原秋同样满腹的惊疑不定,紫苏方才的拒绝让她吓了一跳,她几乎以为赵全要送命了,幸好紫苏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随着天色渐晚,殿内的寂静便更让她与赵全不安了。
gu903();长宁殿内外便在一片寂静中看着红日西坠,天色渐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