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不想置身争执的中心,便想办法辞了随驾的荣幸,却没想到,反而接下了四皇子这个有些烫手的麻烦。
尚宫方才也在慈和宫,听得很清楚,也知道这事着实麻烦,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宽慰她:“太后娘娘也说了保母毕竟不是亲生母亲。娘娘又不担抚育的职责,且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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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韫欢却是冷笑:“宽心若是别人的,你这么说是不错,可是,那四皇子是谁生的真有什么,一个保母哪里够”
这么一说,尹韫欢更为心凉了她的处境竟然危险至斯了
如果那是太后的意愿,她难道有办法违背
再联想到婉妃的离开,若说朝中无人作些想法,未免就天真了
哗
尹韫欢忍不住砸了手里的茶盏。
“云沐雪”尹韫欢将满心的怒火倾向唯一能发作的一个,咬牙切齿地斥喝之后,也明白自己全然是迁怒,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事也的确是因她而起的”
事实如何,尹韫欢很清楚,只是不得不找个合理的理由劝服自己。她也找到了
阳玄颢本来是让谢清留京主政的,但是,紫苏这个临时作出的决定让他不得不改变主意让齐朗与谢清都随驾,只留下王素一人在京中主持日常事务。
尹韫欢稍稍松了一口气,恭送太后、皇帝与皇后离开皇宫。
无论如何,尹韫欢这么多年始终处于后宫的高位,掌握住局面还是能做到的。在问了问四皇子的事情之后,她更加放心了阳玄颢在临行前特别交代了宫人小照看留在宫中的皇子皇女。
有这句话,日后出事,追究起来就会很方便,想来宫人是要掂量掂量的。
紫苏无可无不可,根本没有理会那些事,一路上都很平静,到了承清行宫,夏承正已经在等候了,晋见之后,一番礼数下来,才说了正题:“臣已确认周扬国君病危,周扬皇后急调边境精锐回京。”
阳玄颢没想到有这么一个消息,不由一愣,齐朗便先问了:“殿下是否已有应对的准备”
夏承正点头:“周扬是不可虑的,倒是古曼”
“成佑皇帝也有动作”阳玄颢反应过来立刻追问。
“回陛下,古曼并无大动作,但是,陆续有部落以迁居为名向东集结。臣与诸将分析,古曼之意不在周扬的国土。”
“趁火打劫”谢清失笑,“像古曼人的打算,却不像成佑皇帝的打算。”
“别真大妃过世,成佑皇帝要麻烦一阵子的。”齐朗摇头,“以臣之见,古曼自顾不暇。”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别真大妃于一个月前难产而亡,孩子也没能活下来,如今古曼宫廷争乱不止,成佑皇帝又需要笼络各部,一时竟没有办法,只能任局面乱下去。
夏承正对此无异议,但是,他仍有想法:“齐相是否知道周扬二皇子的正妃是成佑皇帝的宠妃葛布叶的嫡亲妹妹”
复杂的关系,却一针见血。
齐朗是知道的,因此,他与谢清对视了一下,笑道:“知道,因此,周场的麻烦很多。”古曼有意于此,元宁又岂会无意
殊途同归,倒霉的是周扬,是周扬储君。他也有支持,但是,吉萨太遥远,那位聪明任性的女皇是否愿意帮助妹夫也是个问题。
“舅舅想如何”阳玄颢凝神细问。
“寒关如何”夏承正反问,齐朗与谢清低头轻笑。
北巡的路上,阳玄颢一直避着紫苏,这一次却避不过了,他的臣下在等待他的决定,他却不敢再做决定。
肩舆到皇太后的居所前停下,阳玄颢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喧闹声,宫人的奉承中夹着母亲温和淡雅的声音。
“莫要捧杀他了适儿,休息一会儿便去读书吧”紫苏为阳适擦了汗,轻笑着哄他离开,抬头便看到阳玄颢。
周围的宫人立刻给皇帝见礼。
“儿臣参见父皇”年幼的皇长子执礼恭谨,远比他的年龄显得成熟。
阳玄颢很少注意自己的长子,虽然已经淡忘了,但是,他知道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的母亲很残酷也很仁慈地为他解决了一切,因此,他下意识地忽略这个孩子。
小人儿很精神,一身宝蓝色的短打装束,院子里的箭靶印证在方才纷乱的声音,看着儿子眼里期待的光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头。很难得的亲善之举令阳适很激动,在保母的示意,他才按捺住情绪,乖巧地行礼告退。
“皇帝对子女有些疏远了”紫苏看着这一幕,很无奈地感叹阳玄颢对孩子没有什么亲近的心思,便是那个四皇子,也少有亲近的举动。
阳玄颢脸稍红了些,有些愧疚,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真的不喜欢小孩。那太麻烦了
紫苏失笑:“皇帝还是没长大啊”
“我本来就是母后的孩子啊”阳玄颢尴尬地回了一句,声音很低,却仍让不少宫人不得不低头以掩住笑容,紫苏笑得更开心,但是,她也没有漏看儿子眼中的不安,笑了一会儿,便让阳玄颢扶着自己进殿,赵全知机地与宫人留在外面。
“皇帝有什么事吗”进了殿,紫苏边走边问,因为阳玄颢已经很久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不安之类的情绪了。
“舅舅禀报周扬国君病危,想出兵寒关。”阳玄颢定了定神,毫不隐瞒地说出事由。
紫苏似笑非笑地道:“这种事,皇帝应该与朝臣商量”
阳玄颢知道母亲的不满,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朕不敢决断。”这一刻,他只能求助于母亲。
紫苏的脸色数变,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子不敢决断,何人可代”
“母后娘娘”阳玄颢单膝跪下,“朕不敢”
无知方无畏,成长之后,明白责任之重,无所畏惧便成了纸面上最空乏的形容。
紫苏没有叹息,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神。
“颢儿,身为天子,你能说出不敢便担起明君的名了”紫苏抚过宝座上的丝绫软垫,“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没有人能说自己永远没有错失,如果因为害怕犯错,就不去做应做的事情,那便是过犹不及了”
阳玄颢依旧跪着,默然地低着头,他知道母亲虽然没有说,却已经指出他是在怯懦了。
不是指责,却比指责更令他无言以对。
除了紫苏,这样的话没有人能说,即使明白也不能说。
他是君主,是最不能怯懦的人。
“朕若是再错了”阳玄颢抬起头,缓缓地问母亲。
紫苏摇头,很认真地说:“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输赢治国同样如此,正确的事情未必就能成功”
阳玄颢一怔,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
gu903();“孩儿明白了”阳玄颢深深地下拜,“谢母后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