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这个时候,他也自省了一番。
“是,孩儿知道了。”徐墨说,“以后一定牢记母亲和姐姐的话,行事之前多考虑考虑,再不冲动。”
颜熙这会儿望着徐墨,第一次生出一种,原来有一个弟弟的感觉也挺好。
但同徐家人,她仍是保持着客气和礼待。想着母亲来这儿也有些时辰了,且她也还有别的事要忙,便劝说:“我真的很好,你们不必担心我。其实如今情情爱爱的,在我心中不是很重要。我如今最在意的,就是怎么好好经营铺子,好好多赚些钱。”
“至于别的……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的。”
徐夫人再次确认:“熙儿,你真的没事?”
颜熙笑着道:“我这哪儿都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徐夫人觉得女儿都一再说她没事了,若她仍这般黏黏糊糊的,想必也会惹女儿烦,所以她内心思量一番后,也就站起了身来。
“那好。”徐夫人说,“今日我们先回去,明日我再过来。”
徐墨见状也忙起身,抱手告辞道:“姐姐,那我也明儿再来。”
见母子二人转身离去时目光中仍有依依不舍,颜熙到底也心软,唇嘴翕动了几下,颜熙最终还是开口留了二人下来。
“再有些时候就要中午了,不若你们留下来随便吃个便饭吧?”
颜熙话音才落,徐夫人同徐墨母子立即转身看来,母子二人皆是满眼的笑意。
颜熙看着他们,眼中也不自觉渐渐有了笑。
魏璟这几日日子过得也并不清静,自那日同魏珩见面后,这几日他心中想着的一直是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至于连日来夜间都做了噩梦。
每每从噩梦中惊醒后,魏璟都怅然。梦中的母亲仍是当年的模样,她七窍流着血,满面狰狞,却仍是眉眼温柔着对他笑。
“玲珑。”惊醒之后,魏璟敲了敲床板,喊了外间守夜的丫鬟。
玲珑很快便随便披了件衣裳走了进来,见公子又做了噩梦,玲珑担心道:“公子累日来夜间都有噩梦,实在是从前未见过的,要不要奴婢去请了府医来瞧?”
“不必了。”魏璟本就体弱,逢秋冬之季时更是疲软无力,加之如今连日噩梦,已经差不多要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微微喘息着吩咐玲珑,“母亲当年的遗物你收在了何处?”
玲珑行事规整有序,侍奉公子更是尽心尽责。知道公子最在意的是早逝的生母,所以有关陶姨娘当年的遗物,她都是好好收着的。
“公子现在要吗?”玲珑忙说,“奴婢去拿来给公子。”
魏璟虚弱着点点头:“去吧。”
玲珑匆匆离去后,魏璟则自己伸手够了置于一旁床头炕几上的茶水来喝。
但茶凉了,他不敢多喝,只小小抿了一口含在嘴里,直到把嘴中的茶水含热了后,他才轻轻咽下去。
如此反复了几次后,玲珑便回来了。
她手中抱着一个锁着的红木盒子。
魏璟记得,当年娘亲临终前有给过他一封信,交代他万万要藏好。还叮嘱他,要他千万记得这封信暂时先不要看,等到日后不得已、无路可退时,再拆开这封信来看不迟。
这些年来魏璟日子过得还算平静,也遵守了母亲临终前的嘱咐,他没争也没抢,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过自己的日子。
可如今,有人想旧事重提,他怕再想过安稳日子,也是过不了了。
第89章【V】而如今这一切,渐渐……
玲珑是自小伺候在魏璟身边的,当年陶姨娘还在时,她便来了魏璟身边。
如今十多年过去,当年一起侍奉的丫鬟早嫁的嫁,调去别地儿的调去了别地儿,赎身的赎身……就只有她,始终对这个主子不离不弃。
而如今整个汀兰院内,还知当年事的,早已所剩无几。玲珑,无疑是最得魏璟信任的那一个。
所以,魏璟对玲珑并不设防,对她十分信任,愿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她打理。
包括母亲遗物。
将红木盒子递给魏璟后,玲珑则立即掏出钥匙去开锁。很快红木盒子被打开,露出里面许多首饰来。这些首饰,都是当年陶姨娘在世时戴的。后来陶姨娘去世后,魏璟便将这些都锁着收了起来,平时想母亲时,会拿出来望一望。
垫在首饰最下面的,就是那封信。
自陶姨娘离开后,魏珩便再没碰过这封信。所以,以至于如今看起来,信封都还是新的一样。
魏璟拿手一件件拨开上面的首饰,将那封信取出来后,他将木盒子重又递回给玲珑,他则微微颤抖着双手去拆这封信。
玲珑不明所以,只默默陪候在一旁。
她有分寸,当见主子拆了信封,拿出了那封信看时,她主动退去了一旁略远些的地方。
而魏璟则认真看着母亲留给他的这份遗物。
入目便是“吾儿璟”三个字。
“吾儿璟:
见信如晤。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已经早离开了你。不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可好?娘不管身在何处,心中都十分牵挂于你。
本来想走个干净,一了百了,不留任何牵挂给你,免得徒惹你记挂思念。但思来想去,娘最终还是决定要写这封信。吾儿,在你心中,一定觉得娘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是个从来都不会去伤害别人的人吧?很可惜,娘叫你失望了。
娘这辈子,短短二十多载,却做过许多伤天害理之事。虽是受人指使,但终究最终还是娘自己心甘情愿的。娘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年为了同长公主争诞下子嗣的先后,服用了催生的药,害得你从小便体弱多病,小小年纪就以药为生,日子过的甚是不好。